李師師心裡一突,像是被人猜中了心事,不過長於煙花之地,對這等事來說,反應上也是不慢的,“官家平時勤於政事,師師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師師又無法幫上一二,只得在這裡撫琴寄託思愁。”
赫連如心斜眼過去,慢條斯理往外走,語氣充滿尖刺的意味,“是便好,看來你們兄妹倆真是厲害,一個立於朝外把握緊要衙門,一個立於後庭甚得官家歡心。不過本位還是要提醒一下妹妹,人終有老時,物終有朽時,這宮裡人情冷暖來的快,去的也快,妹妹可要當心啊。”
“師師謝過姐姐教誨。”李師師送她到亭口石階前,鶯鶯道:“義兄為官家出生入死,甚得陛下信任,只是心眼比較狹隘,若是往日有隙,必會報復,還望姐姐多擔待一點。”
倆人話裡綿綿,溫暖可人,卻又是透著針鋒相對。四周宮女內侍聽的此處,不由一一低下頭,不敢直視。
赫連如心冷哼一聲,面上依舊笑吟吟,“那好,本位會多擔待一些。。。。。。”
她想要再說些話,但隨即,微微愣了下,此時,在廊簷的盡頭,正走過幾人,為首那人英朗俊挺,頷下一抹短鬚,與右側年齡稍許大一點的人在談論話題。那人身高體大,面板稍安粗燥,一看便是軍中出來的人,雙腿邁步沉穩有力,話語說出來,也頗有一股將領的氣度。
近時,赫連如心和李師師連忙過去相迎,“臣妾拜見陛下。”
“兩位愛妃怎的都在此處?”趙吉讓二女起身眼裡含笑的問道。
赫連如心媚眼顰笑,微微躬身道:“臣妾此來是看看淑妃妹妹,怕她剛剛進宮不久,沒有個貼心說話的人,難免會有寂寞,官家來的也是巧,臣妾正與妹妹道別呢。”
“嗯。。。。。你們姐妹二人和睦共處,朕尤為高興,如妃有事且去先忙吧。”說著,趙吉招過他身後那人,往亭裡過去,“朕還要與童樞密討論北伐之事。”
“那臣妾便不打擾官家商談國事。”赫連如心微微有些懊惱,便徐徐退開。
李師師也讓內侍抬著胡琴,離開道:“陛下且忙,師師便去桃樹下撫琴為陛下與童樞密增加一些雅趣。”
“哈哈——”
趙吉撫須笑道:“好好,師師快去吧,朕已有兩日未曾聽得曲目,心裡也是有些想了。”
李師師報以羞澀一笑,惹得趙吉心裡抓癢,奈何有旁人在場,便只得目送秒人兒施施然下了亭子,走到池水那裡一株桃樹下。
那裡桃花片片踩著,枝椏上又是一瓣、一瓣落下,被風吹起。
柔美的身段停下來,伸手去接,一片花瓣落在手心裡。
李師師心裡憂愁,微微一嘆,然後便是曲坐,撫琴。
。。。。。。。
涼亭上,琴聲瑟瑟從遠而來。
那裡一主一臣也在商討關於北伐之事,朝中自然反應不一,大抵是認為去年旱情和梁山之事對武朝多有影響,相隔不久又動刀兵有損皇帝仁德之名,況且遼人與女真之戰尚未開啟,若是那些窮山惡水中的野人敗了,那麼武朝將面臨遼人的怒火。
近的幾日北征之事分成兩派各有爭端。原本趙吉心中便是傾向北伐收復燕雲,奈何爭執一起,心裡拿捏不定,今日招來童貫商談大多也是為這事。
“促成北伐已是大局所向,陛下就莫要聽那些酸儒說的話動搖決心。”童貫早年也出至後庭,原本身子文弱不堪,在練了白寧交於他的金剛童子功後,身體越發強壯不說,頷下漸漸也長出濃密的鬍鬚,此後又在西垂之地擔任監軍多年,越發威猛。
說話自然也是擲地有聲,“大總管如今也在為陛下北伐大業掃平身後那些綠林草莽,可見他也是支援的。此次只要王少宰那裡出使女真,在海上結盟成功,兩面夾擊之下,燕雲垂手可得。”
“此事還要再議。”
趙吉擺擺手,“對了,朕有件事要與你說說,前日小寧子在杭州為朕討來一張藥方,能配出延年益壽的之藥,童樞密覺得此事可信嗎?”
“這。。。。。微臣不敢胡亂猜測藥方是否屬實。”童貫道:“但就大總管而言,與微臣一樣,乃是陛下家僕,事事為陛下著想,若說欺瞞官家,肯定是不會的。”
“之前聽聞,朕還在猶豫,畢竟這等藥方有點縹緲不可尋。現下一思量,小寧子確實沒有欺瞞朕的必要,看來藥方或許是真的。”
趙吉將茶盞放到石桌上,“只是那藥方卻是被江南一夥人給奪去了,實乃有些可恨。”
“官家富有天下,天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