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步,放在每個皇帝面前,都會去做。趙吉早年就有雄心壯志,更在登基之初達到了登峰,可那時的他並沒有敢亂動,而且也沒有機會,如今機會來了,他不允許後方出現任何問題。
這後方中自然也包括東廠在內。
西廠的誕生其實並不是他多需要一個魏忠賢,而是他覺得是時候需要一個東西來制衡東廠的權利,在他心裡已經有種越不安的感受,那個曾經十五六歲與他一起患難的那個小宦官,如今已經變得越來越難以琢磨,哪怕每次對方恭敬的跪下來,口稱奴婢的時候,趙吉總會有一種後頸涼的感覺。
那時候起,他就有了想要關閉東廠的打算,可如果關掉東廠,這天下來往的訊息,又落入那幫文臣手中,不過有時候細細一想,小寧子終究是宦官,一個無根的人,就算權利再大,他也是無後的,身份也是最卑微的,以對方的智慧不可能看不透造反的下場。
之後的事,他順其自然。
直到現在的魏忠賢走進了趙吉的視線,武功高、善於察言觀色、也有些手段,正是用來制衡東廠的不二人選。
但人終究是有缺陷的,趙吉今日收到情報,西廠建衙,強行佔據了鄰坊,當初那張圖紙他是看過的,沒有問題,可真正到頭來,問題就出來了。
瞞上欺下啊!
趙吉手裡也有訊息渠道的,對這些事,他怎能不知?可真要說馬上關閉西廠,嚴懲魏忠賢,他卻是辦不到。
因為一個面子問題擺在那裡。
所以,他傷透腦筋,有些不知如何再處理下去,與李師師說這些,無非也是倆人的關係親密,說出來或許能得到一些啟,或者安慰,和對外人說這些的關係,自然是不一樣的,皇帝不能承認自己做錯了事。
“官家心裡著急,師師也是難過,不過師師覺得,有些事既然已經是一團亂麻,不如就讓它放在那裡,時日一久,自然會看出更多的端倪,好的,咱們繼續保持下去,壞的,就把壞的一方扼制。”
溫柔的女人,說的話自然是溫柔的。趙吉目前也沒有多少辦法去左右這事,也只能點頭同意李師師的說法。
或許,時日不久,真會出現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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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雲淡星疏。東緝事廠內燈火闌珊,白虎節堂的燭光卻遲遲不肯熄滅,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白寧身著常服,除冠束,靜靜站在案桌前用看著一卷武朝北方的地圖。投在窗紙上的樹影突然無風而動,海大福推門進來。
“大福啊,還未就寢?”來者還沒出聲請示,他頭未抬,便先主動問起。
“督主尚未回府,奴婢怎好先行回去。”海大福進來,行了一禮,謹慎的順手將門闔上。他湊近到白寧面前,低聲彙報近日的一些事情。
“督主,據六扇門那邊來的訊息,江南那邊生大規模的江湖仇殺,共四十七個幫派被滅門,就連靈夷山那幫道士,也有人被傷及。”
白寧放下地圖,向後靠在椅背上,端起茶盞喝上一口,“是日月神教乾的,掃清了落井下石的小門小派,下一步應該就是北上了。”
放下茶盞,他站起身,伸出食指晃晃:“擬令,通知六扇門不看輕易妄動,放日月神教的人上來汴京,告訴放在魏忠賢那邊的眼線,是時候放一些煙霧彈了,讓兩幫人先打起來再說。”
他這樣說著,語氣強硬。
第二天,白寧並未回去,依舊待在東廠裡,他的桌上,框框條條寫了許多的計劃,可到了最後,變成了一團亂麻,真正意義上用的著,也並不是很多。而最近他一直忙著將海大福做的工作重新調整規劃,現東廠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牽扯到的利益也是很多的,寫寫看看,已經過去了許久時辰。
外面的天,已經矇矇亮。
隨後,將那些一整夜做出的改動,收起來交給下面的人,便是走出門外,上了馬車準備回去,街道上時辰尚早,沒有多少行人。不知道時候起,車轅停頓下來,街道兩旁十多聲喊殺著衝向馬車。
“馬車上的就是東廠提督白寧,殺了他——”
“為武林除害!”
“我們拖住東廠走狗,你們幾個衝過去除掉那宦官頭子。”
清晨的風攜帶濃郁的殺意捲起了車簾,車隊前面猛然將爆出了激烈的拼殺,白寧眯著眼,端端正正坐那裡,在那一瞬,有人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