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那人向側靠了靠,另一名番子走上前兩步,手中託著木盤,上面放著一顆血淋淋的頭顱,表情帶著痛楚的扭曲,顯然死前遭受了什麼恐怖的刑罰。
“嗯。。。”昏黃的燈火中,白寧盯了一眼死人頭,揮揮手:“把他屍體剁碎,拿去餵狗。。。。。”
門口倆人便是端著人頭退了出去。
門關上了,跑進來的風被止住,白寧將目光投向那邊抱著畫軸的宦官,接上之前對方說的話:“馮寶對東廠,還是有功勞的,他敢與女真人對拼,傷了一隻眼,咱家就不能亂責罪人,站在東廠的角度,他做的很好,也很盡職,換做本督大概也會和他一樣,畢竟死人才能保守秘密,瘟疫、瘋狗病這種東西,別人就算知道咱們是用來對付金國,可真正會理解的,又有幾個?到時東廠必定會成為眾矢之的,甚至在朝堂上也站不穩腳跟,金鑾殿上的那個女人估計是最想看到的。”
說完,他合上眼簾,屋裡陷入沉默。
噗噗。。。。。。
不知從哪兒來的飛蛾不停的撞著火燭的紙罩。白寧靠在椅上,閉上的眼睛,過得片刻睜開時,嘆了一口氣:“。。。。。。就如本督之前說的,世上誰無私心,你也有的。”
那邊,燈柱旁的宦官愣了愣,隨即乾笑兩聲:“嘿嘿。。。。督主開玩笑吧,我怎麼可能有私心。。。。。”
白寧冷漠的目光並沒有朝高沐恩看過去:“你收攏的那些女人,真當本督什麼都不知道?只是睜隻眼,閉隻眼,想看看你到底想幹什麼而已,畢竟。。。。”他站起身,“。。。。畢竟這人想法有些與常人不同。。。。。本督是宦官,給咱家送女人。。。還是一群。”
他忽然笑了笑,笑的冷冰冰。
“督主啊。。。。你就冤枉我啦,大家都清楚的,犯官家眷都要充入那個。。。那個什麼地方。。。。反正都是要被人糟蹋,奴婢我心裡一軟,覺得進了那裡肯定難以活下去的,我是稟著督主的教誨,拯救她們於水火之中。”
高沐恩嚇得連忙抱著畫軸就跪倒在地上,一句冤枉艱難的哭訴起來,不停的擦著眼淚,隨即又偷瞄了下那邊的身影,便是又上前兩步,腦袋放在白寧的腳邊蹭啊蹭的。
“。。。。。督主啊,我是真沒有逼迫她們的啊,那些女人都是自願跟來的,不信,等回了汴梁讓她們親自過來給督主說說,就知道我清白的吶。”
燈火搖晃,看著在腳下錘胸打滾的矮胖身影,忽然覺得他沒能被高俅打死,應該就是靠的這不要臉的招數。
隨後,白寧低下頭,沉聲對高沐恩呵斥一聲:“滾吧。”
“哎!好的。”
高沐恩立即抱著畫軸,腦袋立在地上,滾動起來,到門口的一瞬,白寧忽然又道了一句:“停下。”
門邊,滾動的身影立即坐在地上,渾身發抖的回看,便是一眼,頓時魂飛魄散的叫出聲:“督。。。。督主。。。。你的臉。。。。你的臉怎麼自己在動。”
白寧的身影站起來,原本陰柔的臉,肌肉在緩緩蠕動,邊走,聲音邊從口中發出。
“下去安排,身邊一個人都不要跟,本督要用馮寶的面容去引他們出來。”
“是。。。是。。。”
高沐恩哆哆嗦嗦的開啟房門,立即滾了出去,再站起來帶上門扇,慌慌張張的跑開了。
身影迴轉,一張與馮寶一般無二的白目獨眼面孔在火燭光下,顯得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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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州,城內某個角落裡。
柴房的門吱嘎一聲推開。人影快步走進的瞬間,從陰影中鑽出的身影立刻迎了上來,將對方攙扶坐在破舊的凳子上。
“爹。。。你受傷了。”黑暗中,女聲焦急的說。
周侗揉揉女子的頭髮,“一點小傷。。。。很快就好的,還沒吃飯吧,爹回來的時候,順手買的,你嚐嚐。”
懷裡,掏出兩塊大白饅頭,還是溫熱的。
老人撕下小塊放入女子的口中,聲音很溫和,“怎麼樣,是不是很甘甜?這東西啊。。。。。肚子餓的時候比什麼都寶貝呢,頂餓。”
周侗笑了笑,自己吃了一口。
“那爹。。。殺了那太監和穆陽嗎?”
“沒有。。。。爹沒想到東廠的番子在這兩三年裡,居然人人都會一點武功,縱然弱小,可一旦結陣殺過來,爹也有點招架不住。”
芙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