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她邁出腳的那一瞬間,穿蓑衣的人握住了刀柄,腳下一踏,寒光從刀鞘裡陡然拖了出來,下一刻,鈴鐺才提起第二隻腳。
雨簾阻開的一瞬,鮮血陡然間染紅了地上的雨水。
正要邁出的大腿後面裙襬裂開,嫣紅綻放時,女子的身影僵硬了下,撲倒在水窪裡,斗篷褪下露出一張疼痛扭曲的臉。
刀尖染著血,一滴滴的融入雨水流淌中擴散。
隨後,指在了鈴鐺仰起臉的鼻尖,“搜身!”
周圍,有那人的一名手下過來,不顧少女的掙扎強行在她身上摸索一陣,然後起身搖搖頭,表示令牌並沒有在她身上。
“東西呢?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為首的那名頭目再次將目光看在了少女臉上。
鈴鐺其實只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以前也看過許多生死,可當真正刀割在自己身上時,她才明白那種痛遠沒有逼近死亡時的恐懼來的厲害。
刀尖輕輕向前用力,鼻尖上一滴血珠泌了出來。
“說!”
畢竟只是十三四歲的少女,心裡自然是恐懼的,“已經不在我這裡了,途中。。。途中不小心遺失了。。。”
“繼續編。”
少女被刀尖抵著鼻子,不敢大叫,見對方不相信哆哆嗦嗦的解釋:“是真的。。。不然御馬監此刻的兵馬已經調動了,當時我身上真沒有了令牌。”
話音落下的時,她忽然想到了三個人,出宮時還確認過懷裡的令牌,若說是跑動將藏著的東西跑落顯然也不太可能,那只有可能是被對方與自己撞在一起的剎那間偷去了。
如此一想到這裡,鈴鐺恨不得將那三人殺死,畢竟一切就緒的事情,竟然無意間毀在對方手中。
“我。。。我記得去軍營時,途中與人撞了一下,當時急著趕路,並未理會,現在想來令牌遺失很可能問題出在對方身上。”鈴鐺連忙解釋了一遍。
斗笠下,那人眉頭皺起的片刻,“不相干的人?”
“應該是不相干的人,好像是朝長明坊那邊過去。。。。。”鈴鐺吞嚥一口塗沫點頭。
剛剛說完,鼻尖的刀開始收回去,就在她心裡鬆一口氣的瞬間,空氣裡嗡的一聲響起。
噗!
鈴鐺的身體向後一仰,重重摔在雨水中,漸漸失去光彩的目光中有些驚詫、害怕以及慶幸,鮮血已經從細嫩的頸脖上噴湧而出灑在了半空。
刀重新歸攏鞘中,那人便不再理會,舉步跨過慢慢失去溫度的屍體,聲音冷冷吩咐:“此時城中尚未開啟城門,沿著長明坊過去,找出那三人。”
雨中隱隱約約顯現出來的其他身影,便朝著南邊的街坊衝了出去,部分人影還跳上了屋頂,身子飛快的上面奔行。
嘩嘩踩動的瓦片下,驚動了另一處人馬,有人出來在樓上張望,看到搜尋的人影時,便悄悄退回到屋裡,此時的房裡,人影在油燈下重重疊疊倒映在一邊的牆壁上,最前面站立的身影,正是之前雨化恬麾下那名臉戴半截銅製面具,背插雙刃的武宦。
聲音嘶啞的在面具後面響起:“。。。。待天明城門開啟,你們陸續先出汴梁,與咱家在河。南府集合,爾等可聽明白了?莫要讓人發現你們身份。”
“明白!”那邊面帶猙獰的眾人齊齊拱手。
此時,門口虛掩,出去的人又回來,當著屋中眾武者的面,拱手:“百戶,外面的是曹少卿麾下的人,領頭的好像是黃錦,他們好像在搜尋什麼。”
那名武宦還未說話,房間裡其餘人中開始摩拳擦掌,殺氣、兇戾之氣隱隱在他們身上現了出來,片刻後,姓馬的這名百戶做了一個手勢,虛空壓了壓,聲音微帶沙啞:“你們做好本分就行,此時的事,不該你們管的,莫要多節外生枝,免得誤了千戶的囑託。”
又叮囑了一句,眾人為首的武宦袍擺一甩,開啟房門走了出去,樓下隨行而來的還有是十多名身懷武功的宦官。
“曹少卿的人在找東西,想必與千戶有關,你們跟咱家一道過去看看。”
一眾身影走到了街上,踏入雨中,隨著不久,附近屋簷下的三人還沒有意識到有兩股勢力已經盯上他們了,禿子李三打著哈欠在這樣的雨天裡,因為順手牽羊的偷了一枚不知道什麼用處的令牌,無形的化解了一場宮變的同時,卻也將自己這邊陷入了一場即將到來的劫殺中。
這鬼老天終於要亮了,終於可以找人問問哪兒有客棧了。。。。。
他如此嘀咕的說了一句,有些瞌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