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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作,過了皇帝的龍目才能進如意館內待詔呢,有好多濫竽充數的畫師都被趕出來了。”“這顧畫師也是個才子,出身書香門第,只因為幾次科舉不中,所以就灰了心,在西湖邊買畫維生,尤其擅畫人物,每天都在這裡擺攤,專畫來往各色女子,聽說咱們杭州的達官貴人家裡都有收藏他的美女畫呢。”“那這豈不是他最後在這裡賣畫了?”“對呀,你沒有看見那些有錢人都在這裡挑嗎?為的就是萬一他被皇上賞識了,這畫可就身價倍增啊!”“對,對,那咱們也趕緊挑一幅去。”旁邊的人交頭接耳,聽得我卻是心神激盪,他要進宮去,這是個好機會,不妨賭一賭自己的運氣。

那顧畫師畫完後意猶未盡,提著筆似乎正在想什麼,雙眉漸漸蹙起,我知他要為這畫配詩,心下一思量,遂以團扇障面,在旁邊笑道:“瀟灑風流絕俗塵,丰姿傲骨勢凌雲。虛心獨裹高寒節,末世何人識此君?”顧畫師猛的一震,顯然正中他心懷,他放下筆,拱手道:“姑娘好文才!”我回眸一笑,那眼波盈盈,如能醉人,“班門弄斧,師傅見笑了。”又由衷讚道:“師傅這畫毫無匠氣,爐火純青,畫如其人,詩如其人。”顧畫師連連擊掌,喜形於色地道:“姑娘真乃我輩知音人也。不才顧熙,草字伯儒,未請教姑娘芳名!”“哎,你這呆子,我家姑娘的姓名豈能隨便相告?”小果兒在旁邊斥道。顧熙面上一紅,拱手道:“是在下唐突了。只是姑娘既為我知音,在下就把這幅畫送於姑娘,還望姑娘笑納。”我也不故做嬌態,當下把團扇交給小果兒,雙手去接,“如此便謝過顧師傅了。”碧色水袖滑落一截,露出一截凝霜皓腕,那腕上籠著一隻白玉釧,膚色與玉色皆白瑩無比,幾乎辨不出哪是腕,哪是玉釧。我意料之中的看見顧熙神色微怔,禁不住盈盈一笑,無限嬌俏。轉身把畫交給小果兒,攜她一同離去。

背後隱約聽到有人問:“顧師傅,你這畫要多少銀子?”“顧師傅?顧師傅?”半晌,他才匆忙的答道:“對不起,對不起,今天小可有事要辦,不賣了,不賣了!”“哎,師傅,你怎麼這樣啊,我都看好了的……”一片吵嚷。

我忍著笑,拉著小果兒一路飛奔,上了系在樁上的小艇,才歇了下,回頭一看,果然見一個青色人影追了過來。“小果兒,划船吧,慢些劃,天色還早。”小果兒點點頭,小艇慢慢的蕩進荷葉深處。那顧熙扶著橋上欄杆,正極目四眺,我終於笑出聲來,聲音更是清甜嬌麗,只吩咐道:“小果兒,那邊一叢紅蓮開得正豔,我們過去看看。”

顧熙眼見失去了那姑娘的蹤影,正滿臉失望,忽見荷葉搖動,從西湖深處滑出一艘小艇來。荷葉嗖嗖的擦過船舷,紛亂的向兩側分開,那艇極小,似一枝玉梭,瞬間穿出花葉間來。艇上唯有二人,船首女子正是剛才那姑娘,手中執著數枝紅蓮,但見紅蓮瓣瓣圍簇,如霞似蔚,襯得一雙皓腕凝霜。烏黑如點漆的雙眸,卻從紅蓮重重的花瓣間露出來,望著自己,似兩丸黑水銀,光華流轉不定。顧熙驟然見到這如她頰畔蓮花般楚楚動人的秀臉,脫口道:“姑娘,是你!”見她束著雙鬟,烏雲般的髮間並無半點珠翠,身著薄綃綠衣,裙色極淡,彷彿荷葉新展之色,嫣然含笑,自有一種過人風華,姿容綽然,難以描畫。但見那綠衣女子衝他遙遙一笑,坐在船頭,隨手拔弄湖水,但見湖水脈脈,從她凝脂樣的指端流過,便如一把白玉梳,梳開無數極細的綠色絲絛。顧熙見我身上的碧色衫子被湖風吹動,衣袂飄飄如舉,水光瀲灩,倒映我的身影在水中,如荷蓋初傾,自有一種清麗難言的風致。不由得的心神具醉,痴在那裡,有過往熟識的人和他打招呼,他也不理,只是看著小艇咿呀盪開去,重新劃入荷葉深處,但見荷葉紛亂搖動,小艇漸去漸遠,遠遠卻望見那綠衫女子回過頭來,向著自己又是嫣然一笑。

片刻之後,小艇已經靠在畫舫邊,隱隱聽到前邊歌聲未停,心下稍寬,在小果兒攙扶下,提著裙襬上了畫舫。一進去,就發覺情況不對,李君嶽黑著臉坐在竹榻上,旁邊站著滿面焦急的管家張伯,底下跪著幾個丫頭正自簌簌發抖,地下滿是摔碎的瓷片。見我進來,張伯眼睛一亮,仍然冷著臉對小果兒吼道:“好大膽的奴才,你不知道表姑娘身子不好麼,還私自帶表姑娘出去,有什麼事你擔當得起嗎?”小果兒哪裡見過這陣仗,腿一軟就跪了下去,惶惑的看著我。李君嶽神色冷竣的看著我,似乎能把我心底的秘密看破,我有一瞬間的慌亂,然而片刻之後就鎮定下來,我知道對付男人,只能夠用自己最原始的本錢。於是嫣然一笑,走過去,隨手把手中的一朵紅蓮,遙遙拋向他。他接在手中,那蓮花瓣猶沾著清涼的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