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禮貌的笑容先給皇后行禮問安。
“妹妹,前兒送去蘭花可還中意?”皇后淺笑盈盈,她的貼身侍婢喜鸞拿著一把玉梳梳理著皇后漆黑如墨的長髮。“回皇后娘娘,臣妾很喜歡那盆蘭花”我坐在旁邊的金絲黃緞繡礅上。“喜歡就好”皇后點點頭,她身後的正在梳頭的喜鸞忽然顫了一下,左手看似不經意的往袖子裡藏著什麼東西,我看得真切那是幾絲頭髮。皇后臉色一沉:“喜鸞,拿出來!”喜鸞“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說著,單薄的身子抖得如風中殘葉。頤充容和榮貴人仍然坐在一旁品茗,彷彿全然看不到一般,時不時的低聲淺笑。我看著喜鸞單薄的背影,如同看見以前的自己,都是那麼卑微,心裡最柔軟的地方動了一下。我站起來向著皇后行禮:“這些丫頭笨手笨腳的,就讓她們下去。皇后娘娘如果不嫌棄,就讓臣妾來給皇后梳頭吧!”皇后詫異的看著我,頤充容和榮貴人也向我看過來。“那怎麼行”皇后伸手扶起我,“皇后娘娘母儀天下,能為皇后效勞是臣妾的光榮”我執意說著。皇后考慮一下,低頭吩咐喜鸞:“還不快下去!”喜鸞慌張的磕了頭,匆匆的下去了,走過我身邊的時候,感激的看了我一眼。
我吩咐皇后的婢女錦霞找了幾個皂角,放在白玉碗中用水衝開搗碎。皇后驚奇的問我做什麼,我回說是用來梳頭的。頤充容笑著說:“皇后宮中不是有髮油嗎?那可是上品!”我恬然一笑:“夏天用髮油太油膩,味道也不舒服。皂角水則可以把頭髮上的汗水油漬梳下去,便於固定髮式,頭腦也清爽些。”我用密齒黃楊木梳蘸了皂角水,輕巧的把皇后那一頭濃密的黑髮梳了個滿月髻。又從青化瓷盆養著的茉莉花上摘了幾多新鮮的,插進皇后兩鬢髮間。皇后撫摩著頭髮,問道:“為什麼埋在頭髮裡面?”我恭敬的回答:“茉莉花摘下就枯黃了,所以不能帶在外面。埋於髮間為的是用它的香來避暑氣。”皇后讚許的點點頭,在三面大銅鏡中左右照看:“錦霞,以後就照麗妃的法子該本宮梳頭!”“是!”錦霞答應著。
榮貴人拍手道:“不怪皇上這麼寵愛麗妃娘娘,由這等小事就看得出麗妃娘娘心思靈巧!”頤充容也走到皇后身後仔細看著髮髻:“今兒臣妾也學著了。”
我謙遜道:“只是閨中常做的玩意,皇后娘娘別嫌棄才好。”
皇后愛憐的抓著我的手,細細看著:“真真這樣伶俐的人兒,怪不得皇上多疼你些。有妹妹這樣靈巧的人侍奉皇上,本宮也算放心了!”
~~~~~~~~~~~~~~~~~~~~~~~~~~~~~
深宮某處,青紗搖曳,殿內一片昏暗。
“娘娘,您喚奴婢來有何事吩咐?”惠香跪在地上,明明是大暑天,她此時卻感到陰寒刺骨,忍不住一陣輕顫。
“把那東西拿給她!”一個不帶任何情感的女聲在紗幔後面響起,窈窕的人影若隱若現。
一個宮女走到惠香身邊交給她一件物事,惠香頓時彷彿被電擊中一般,身軀猛烈的顫抖著。她轉過身,“咚咚”的猛磕著頭:“娘娘,您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奴婢去做,千萬不要為難奴婢的家人!”“本宮就知道,你是個有孝心的人,起來吧”那女聲冰冷的說著,惠香戰戰兢兢的站起來。
“你把這包東西找個適當的機會,放在你們主子的飲食裡面”先前那個宮女把一個黃|色的紙包塞到她手裡。惠香看著那包東西,彷彿抓著一條毒蛇,額頭上冷汗不停的冒出來。她顫著聲音:“娘娘,毒殺龍胎乃是死罪。主子對奴婢一向很好,奴婢……奴婢實在下不了手!”
“哼!本宮知道你們一向主僕情深,所以才特意找了你來,這樣她才不會防備。”那女聲微微有些不悅。
為什麼?為什麼要找上我?惠香心裡痛苦的呻吟著。
“不過,你可要考慮清楚,是你家裡父母重要還是你主子肚子裡的龍胎重要!”女聲忽然提高八度,炸雷一般在惠香耳邊響起。爹、娘那蒼老的面容在她面前盤旋著,心裡痛如刀絞。
“你想忠孝兩全,這世上可沒那麼便宜的事。”女聲如萬年寒冰一樣,凍得惠香肌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如果你幹得利索,本宮不但不會為難你父母,還會重重有賞,你好好想清楚!”女聲頓了頓,又陰狠的說道:“你若敢出賣本宮,後果是怎麼樣,不用說本宮你也知道!”
“你去吧!”那女聲突然很疲倦似的。
“奴婢告退!”惠香木然的走出來。
天空中此時已是烏雲密佈,風聲獵獵,一個炸雷響起,豆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