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一名黑衣人乘隙偷襲,劍鋒在他臂上抹過,他一手抱著她,一手替她搵拭血跡,沒有去擋。
是不是,女人有時會傻到,終其一生只為一點溫柔就願意傾盡一切?哪怕,它其實並不是真的。
但你既送我保護,我便還你祝福。
在這血腥混亂裡,她突然生了種安謐的感覺。
多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也許從狩獵前夜到此刻。
其實一點也不久,卻似乎過了很長的時間。
沒有激~動,也並非想回頭,卻不再責怪,也許終於可以不再怨恨的離開。
恕了他,饒了自己。
於是,她和他一樣,在這場激~烈的打鬥中,也做了件奇怪的事……淡彎了眉眼。
男人恣殺隨~性的狠眸在她臉上一捻而過,突然定了一定。
她只覺腰上大手一動,緊得她有絲透不過氣來。
為了擺脫這種感覺,她只好在他懷裡抬稍稍抬頭,朝四周張看。
這時,狹道上出現了意想不到的古怪:為首數名黑衣人目光奇異、震驚,其中一人仗劍一揮,除去死傷的,數十名黑衣人竟然邊打邊施展輕功往山上密林退去;卻獨有幾名黑衣人留了下來,他們的攻勢越發凌厲。
很快,密林裡又疾衝出另一批黑衣人,向他們攻來……架勢竟比剛才兇狠許多。
翹楚看到睿王眼裡猛地迸過一道暗芒,她一驚,身上打了個寒戰,心裡說不清重重迷霧之感。
她開始揣測種種可能。
這幫殺手裡,絕大多數是賢王的人,也必有太子的人混在其中。
剛剛最先退走的應該是賢王的殺手,因為有禁軍喊“八爺受傷了”,他們得知他們刺殺的並非太子,所以立刻撤走。
沒有撤走的必定是太子的人,後來出現的黑衣人也是太子的人,他們有意分成兩批,好讓禁軍松疲,戰鬥本來就講究一顧作氣,禁軍一旦鬆了那口氣,那人得到的保護便弱了。
除非過了這條小道,否則,此地險峻,後面的禁軍無法換上來,前面的禁軍又已戰疲,短時間內,只會對那人越來越不利。
她正想著,突見數名黑衣人凌空躍起,隨即,一陣迅猛的利箭驟雨一般朝他們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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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5 山長輕水闊(2)
她驚駭的低叫了一聲,再次掩耳盜鈴般將臉埋進他懷裡——雖然,這樣做不等於箭就不會射到她身上,但心理上還是沒那麼害怕。
身子一晃,他抱著她幾個縱躍,耳邊恐怖的“嗖嗖”之聲不斷,不知人在危急的時候,腦子是不是會靈活一些,她突然意識到,賢王的殺手最先根據車駕位置(第幾輛)來確定目標,但她和他出了馬車後,那些殺手便應即時知道目標錯了。賢王不可能事先沒有交代過太子的模樣,何況,朝歌無人不知臉帶鐵面的是皇八子睿王。
只是,剛才情勢混亂,她後來才留意到殺手的目光、神色,才以為他們是聽到禁軍之言才撤退,實際上,他們早就知道目標錯了,不過礙於正在打鬥當中,不是誰想退便能退,才不得不硬戰一陣,最後尋機撤走。
問題也就出在這裡!
拘賢王的殺手既無心戀戰,也就是說真正在廝殺的只有太子的殺手,除去某些時候的行為有些不像正常人,以影帝睿八的滿肚壞水,不可能沒想到這一點,在太子的第二批殺手出現之前,以他的身手,難道不可以施展輕功,將二人帶離,到距他們最近的馬車那裡去,讓那裡的禁軍進行護衛嗎?
這樣,就不必讓那些禁軍忌憚著地勢和相連馬車主子的安全,動作緩慢、小心翼翼的上前救援。
為什麼他不那樣做?
埤她心裡疑慮,抬頭看去,只見禁軍已經組成人牆,將二人擋在後面,箭雨如濤,不少人中箭倒地。
形勢又急。
愈急。
突聽得一聲厲喝:驚鴻,到朕這邊來,讓這邊的禁軍保護你和翹楚。
翹楚一驚,隔著十數排禁軍(不斷有禁軍從後面幾輛馬車處補上來,只是,礙於地勢險峻,補給極慢)頗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他們背後的馬車。
那裡,有兩人探身而出,其中一人一身明黃,目光炯炯,不是皇帝是誰?另一人鎧甲環身,正是夏海冰。
緊跟在他們後面的馬車……車裡的居然是皇帝?
不對!
她記憶過真的車駕圖,和他們馬車前後相連的兩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