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妃又嘆了口氣,方道:“常妃姐姐問我,驚鴻可是要娶妻了,臣妾說是,她又問,那姑娘是什麼人,臣妾便告訴她是北地翹家三女翹楚公主,她一聽,極是欣慰,又問起臣妾翹楚姑娘的諸事來。”
“臣妾哪裡答得上,她卻一再追問。臣妾被問得懵了,一時也沒多想只哄她道‘我帶翹姑娘來見你便是’。她一聽,大是歡喜,一再叮囑臣妾,須得帶翹姑娘去見她才好,不然可饒不了臣妾。”
“臣妾乍醒過來,只覺夢中情景歷歷在目,常妃姐姐一顰一笑,似猶在耳邊,臣妾心神不寧,知道姐姐思子情切,思前想後,生了個想法,一刻不能安寧,只好過來相求皇上。”
皇帝閉了閉眼,一聲微嘆,“你且說說看。”
“皇上,你看好不好在大婚前,讓翹楚姑娘進宮兩天,臣妾攜她到常妃姐姐的故居走動拜祭一下。”
眾人這下才明白,這位皇妃的來意。鬼神之說雖晦澀難辨,但常妃生前與莊妃的交情卻是不錯,常妃薨后皇帝曾將睿王交她撫養了些時日才出了宮。郎霖鈴的婚事,是今早才宣佈的,莊妃還不知道,在夢裡只言及了翹楚。
皇帝仍在沉吟,莊妃目光微微一拉,朝院門一招手,道:“你也進來罷。”
兩名女子走了進來,其中一人,正是翹楚。
翹楚走到皇帝面前,見了禮。
莊妃低聲道:“皇上贖罪,臣妾未得皇上批准便將翹姑娘宣進了宮,總歸這夢太過真實,常妃姐姐年歲尚輕就沒了,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地下。。。。。。”
皇帝盯著莊妃看了片刻,又看了翹楚一眼,“就按愛妃意思辦吧,翹楚公主屆時就在這宮裡出嫁。”
莊妃喜極,揩了揩眼梢,又叩謝了皇帝。
手中的紙被碾成碎末,太子冷冷盯著翹楚。
至此,他完全明白這個女子的用意。她一邊讓丫頭過來回絕他,一邊找上莊妃,作了這樣一場戲。這樣,出嫁之前,她會一直留在宮裡。她甚至早已候在金鑾殿外,他回府以後也妄想能見到她。
她用她的方法杜絕了與他再見面,她用她的方法告訴他,她不作他的棋,她不做他的女人!她甚至沒有看他,他看到她凝眸看著上官驚鴻。
平生第一次想將一個女人狠狠摧毀的欲~望鋪天蓋地將他淹沒。
正文 075 金鑾外的
他唇沾冷笑,一瞥夏王。
她和他這個九弟似乎過從甚密,她告訴了上官驚驄他們之間的交易了嗎?有也罷,沒有也罷,本來,他們兄弟幾人,誰都明白,誰也不服誰,所以,誰也不在乎在背地裡得失了誰,主要在父皇面前是一場兄友弟恭便好!只是,翹楚,此一時你雖避進宮裡,孤暫無法動你,但孤不會放過你。
另一邊,郎霖鈴從人群裡走出來,欠身一福,道:“皇上,莊妃娘娘,皇上既賜婚於霖鈴,霖鈴便也是常妃娘娘之媳了,霖鈴竊以為也該過去拜祭一下常妃娘娘,否則霖鈴於心難安。”
踞翹楚心頭一跳,原本察看睿王的目光慢慢移到郎霖鈴身上,賜婚?
郎霖鈴似乎覺察到她的注視,側身朝她微微一笑示意。
女子身上那件灰氅,翹楚一怔,那是上官驚鴻的氅子吧。
蓊那天,她還在睿王府,莫公公來宣旨,讓她到太子府去。
後來,她和他都走得急,他,為進宮;她,為進太子府,去見那人。以致他說讓她等他一下,她已迫不及待上了馬車,對方明說“起行”。
當馬車馳出一段,她看到他捧著大氅微微瘸著追出來,他跑著跑著終於停了下來,站在風雪裡安靜的看她遠去。
莊妃也是一怔,夏王笑道:“母妃來遲,還不知道,父皇已賜婚給八哥和郎小姐,晉郎小姐為八哥的元妃。”
莊妃雙眸一垂,卻很快又笑道:“那卻是大喜了。。”
跟在翹楚背後的四大和一旁的美人交換了個眼色,悄悄看向自己的主子。
翹楚突然有些茫然。
四周,看好戲作比較巡視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帶來的那種發悶的感覺比不上心裡微堵的茫然。
上官驚鴻的目光裡卻沒有她。
他瞥了夏王和莊妃一眼,便凝向在地上跪稟的郎霖鈴,那溫恬遠致的目光和那天他為她施手術看她時有幾分相似。
她突然想,如果,真的只是如果,如果他真的曾喜歡過她,
是她離開睿王府時的得意忘形,還是遇刺時她故意將他錯指的沒心沒肺,將他推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