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你可讓小的找好啊,”小二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虧他在外面找了幾圈,原來人在屋子裡了,“客官,這就是我們的掌櫃,你有事和他就成了。”接到對方拋過來的一塊白晃晃的銀錢,喜滋滋的甩著肩上的布條走遠了。
“客官有禮,”吳掌櫃仔細打量著楊皖辛,心裡暗讚一聲,好相貌,和自家公子比起來也不差什麼。
“在下姓楊,掌櫃的貴姓?”楊皖辛笑了笑,又問了一個問題。他看這掌櫃的腳底沉穩,應該是個會武的,而且武藝還不錯。
“免貴姓吳,”吳掌櫃順了順自己的鬍鬚,“看公子的樣貌,家裡應該不會少這御暑之物才對。”
“樣貌?哈哈,看不出掌櫃的還會看相?”楊小哥也打著哈哈。
“略懂、略懂。”吳掌櫃神色不動的自我誇獎著。
兩人來回墨跡了幾圈,基本上肯定了對方的性子後,直接進入正題。
楊小哥:“我需要冰磚震暑。”
吳掌櫃:“一桶五兩,通價。”
楊小哥:“你們店子馬上就要關門了,庫存要清空,我需要得多,給個實誠價。”
吳掌櫃心想,實誠價,要真是實誠價,自己這一大幫子人吃什麼啊?不過稍微少點倒是可以,反正多賺一筆是一筆。“實不相瞞,庫房冰窖裡儲存的數量已經不多了,不然東家也不會捨得這麼好的生意離去,楊公子想清空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價格嘛——”手指比了一個四字。
楊小哥搖了搖頭,比了一個二字。
吳老頭不幹:“那不行,二是往年的價格,今年怎麼可能還是這個價。”左右比了一個三、右手比了比了一個五。
兩個大男人就這麼像玩遊戲似的,在桌面上,相互比劃著手指,來回講價,臉上偏偏都還是一副風淡雲清的樣子,迥異得很……最終拼到三兩二錢敲定了。
吳掌櫃緩緩吐出一口氣:“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想我年輕的時候,可沒你這麼厲害,唉,還是老了啊~”早前幾年,自己絕對有本事將價格控制四兩左右。
“再厲害還是掌櫃的謙讓了,”楊小哥自己其實也是暗自擦汗不已,幸虧自己曾有幸和“錢袋子”章敨(打仗時一個帳篷裡的兵友)一起出門買過東西,見識過好機會他講價的功夫,學到了幾層,不然今天肯定會被這掌櫃的帶進溝裡去。
“這是預付的一百兩銀票,明天五十份,城南孫府。”
“孫府?我知道,”吳掌櫃瞭然的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珠一轉,“這位客官,你既然是替孫家辦事,那你有沒有見過大名鼎鼎的孫楊氏,外面傳言她每天拿孫相公當球踢的話,是不是真的?”
噗——
楊皖辛抹了抹嘴角的酒漬,怪異的看著他,半響,“你聽說誰胡說的?”真是不負責任的胡說八道,大姐要是真那人當球踢,姐夫早就歸西了,莫不是和姐姐有仇?
嘿嘿,其實這話說對了一大半,傳播謠言的人的確和莫邪姐姐有怨,甚至起因就是孫世茂。那人也是個世家小姐,性格嘛,有些乖張,但是人還是長得不錯的,所以名聲也好可以,在前兩年某一日出門的時候看上了外貌不錯的孫世茂,想嫁給他,可惜最後沒能成……所以一時不平,叫人撒播了兩人一個粗魯、一個沒眼光的謠言,為了就是暗喻兩人有眼不識金鑲玉!
只是——眾所周知,人傳話是最不靠譜的一個傳播方式,所以本來只是一般的謠言現在已經變成了莫邪姐姐是河東獅吼,天天毆打相公為樂子,而孫世茂則是沒有男子氣概的膿包。
好在這些訊息大家一聽就知道不大靠譜,傳了每一段時間就沒有了,剛才吳掌櫃也是突然記起是這一個孫家臨時抽了一下筋,才多嘴問了一句,幸好楊小哥性子還不錯,沒掏拳扁他。
“啊?不是真的,唉,小老兒也覺得他們是瞎說的,那,就這樣吧,客官,明日會按時讓夥計們送過去,小老兒還有事情就先走了,您就慢吃著先。”吳老頭撈過一個小二讓他招呼客人,自己又上樓去了。
…………
吳掌櫃再次回到賬房的時候,看到的是自家公子正開啟著一扇窗戶看著什麼:“公子?”
“剛才與你講話的人可認識?”餘豚旻玩味的問道,“我看你們倒滿相處得來的。”
“公子說得哪裡話,不過是生意場上的交道罷了,”吳掌櫃連忙表示自己的清白,“他應該是孫家現任家主的妻弟,楊皖辛。”說著,偷偷的往後站了一步。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