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披在了身上。動作溫柔的很,花楚卻是大氣不敢出,緊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直覺自己還不會被放過。
果然,他又看上了她的髮簪、髮帶,一併從她髮間取了下來,然後開始肆無忌憚的捏取她髮間沾染的青竹葉兒。一片又一片,一片……又……一片,一片…………又…………一片…………
花楚眼波隨著他修長的手指左右晃悠,漸漸趨於平靜,濃厚的倦意打在眼臉上,掩住已帶上迷離的雙眸。恍惚間,直覺他指尖從髮間拂過時,溫柔如三月裡的春風,舒緩如溫泉裡的流水,生生讓人多出幾分依戀與不捨,只想著一直這般睡下去,似也不是件壞事。
屋外的雪花依舊紛紛揚揚的飄落著,本就暗沉的天空漸入夜色。邊流溪這才停下手中的動作,垂眸在懷中睡美人的耳邊輕喚:“公子。”
聽到聲響,花楚的睫毛輕顫,抖動間露出一雙帶著懵懂迷茫的水眸。似是不滿睡覺時被人吵醒,粉嫩的紅唇撅的老高,肉嘟嘟的像是等人採擷的熟櫻桃。此等嬌俏的模樣,想必任誰見了都會心生柔軟。
邊流溪指尖在她的穴道上輕點幾下,花楚身子便柔軟下來。撇撇嘴,素手輕撐在他的胸前,竟是難得的乖巧依人。
邊流溪嘴角含笑,正待開口,卻見花楚眸中忽的閃過清明狡黠,猛地掙脫他的懷抱,然後向屋外跑去。
先前邊流溪慢吞吞擦她臉上血跡時,花楚便知這廝在磨她性子,想要將她催眠。於是將計就計,假裝迷失心智陷入昏睡,終於熬得他放下戒備。在他動手前趁機向外逃去。
然,她還是低估了兩人之間的武力差距。
那邊流溪短暫的怔愣後,不過稍稍借力便飛身擋住了她的去路。簡單過了幾招,即使身受重傷,卻依舊身手敏捷,片刻功夫便被他雙手反剪著困在了牆角。
全身被壓制著不能動彈,入眼皆是某人清淺的笑意,偏又被他箍在懷裡掙脫不開。花楚氣得漲紅了臉,怒道:“有話直說!不許點我穴道!”
“也好,”因著氣血浮動,邊流溪嘴角滲出血絲,垂眸避開花楚滿是怒氣的目光,額頭輕抵在她的肩頭,繼續道,“死前能有個人陪著說說話,似也不錯。”
語氣中濃厚的疲憊與苦寂像是冰涼的河水,將花楚心頭的火氣澆熄一大半,這才注意到他握在自己腕上的雙手如火般灼熱,寒冬裡這般異樣的體溫,應是在發燒。
看不到他的臉色,卻可以感覺到鎖骨處有什麼透過衣衫滲了進來。入鼻皆是濃濃的血腥味兒,這種似噩夢般糾纏在回憶裡的味道讓花楚突然慘白了臉,聲音有些發顫道:“你之前戲弄我的事,我不與你計較便是。告訴我,太尉府戒備森嚴,為何闖進來?這一身傷又怎麼解釋?”
她已這般妥協,有些人卻委實不知好歹,一邊繼續肆無忌憚的往她肩頭吐血,一邊輕笑道:“此事說來話太長,流溪已是命不久矣,不願再費這口舌,倒不如聊些別的。”
“我沒功夫與你瞎扯,你…………放了我,一切好說。”
“公子會找人來罷。流溪在死之前不想見其他人,也聽不得聒噪聲,所以只能委屈公子了。”說著又是一口鮮血吐在花楚頸上,歇息半刻,許是良心發現,安慰道,“不急,約莫一個時辰便可足夠。”
花楚似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臉色更顯蒼白,怒道:“足夠什麼?!邊流溪!你若敢死,我便將你拋屍荒野!”
“也好。”
花楚已快失去理智,邊流溪卻依舊眉眼帶笑,不輕不淡的似在與人話家常:“流溪一生顛沛流離,無所牽掛,亦不被牽掛。死後公子便將我扔在城內的西山上罷,此前在那裡宿過半宿,曉得那裡有好些餓著肚腹的獸禽。年關將至,若能讓它們分餐,捱過舊年。也算是為自己積了份陰德,以求得來世能安穩度日。公子……”
“閉嘴!給我閉嘴!”
花楚怒吼著打斷他的話,猛的閉上眼睛。臉偏向一邊,貼在冰冷的石壁上,心痛得揪成一團,眼淚再也抑制不住,爭相從眼角湧出,順著石壁流下蜿蜒的痕跡。
她本就藏不住情緒,依他敏銳的性子,定早已看出她此時聽不得人說死,偏左一句“命不久矣”右一個“陰德”的來激她。倒是狠心。
也對,他本就是狠心之人。
前世傻傻的迷戀上他眼底溫暖的笑意,幽靜深遠如無底洞,看得穿她的喜怒哀樂,容得下她的任性乖戾。如今回想起來,那不過是個美好的陷阱,惟有跳出來才看得懂他的風輕雲淡。
親手為她編織了一個相愛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