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她的淚總是格外的苦澀,彷彿是世上最苦的黃連苦瓜苦膽……所摻合而成的。
曾經,他想愛護她,最後卻是傷了她。
她要他忘記她,他也確實忘了;但日子一天天過去,他總想著,到底丟失了什麼東西?為何心頭會空空的?他很努力想,聽著風聲,看著明月,聞著花香,嘗著藥湯,感覺著自己逐漸恢復體力,更在無數的夢境中重新經歷了此生種種。
然後,他想起來了。
是她的法術失靈?抑或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找到她,跟她道歉——接著呢,她再抹去他的記憶,離開去做她的神仙?呵,這回他不會怨了,而是心甘情願接受。
他浮現一抹寂寞的微笑。他現在不怕孤獨了。判官城隍帝王之家算什麼,能知道有人……不,是仙,以生命對待他,他很知足。
她是仙,他只是人,原是高攀不上的,他應該圓滿她的修行之路。
正悠悠想著,前頭視線跑出了兩個人,一個是短髮小孩兒,右手拿筷,左手捧碗,後面追著拿了一把木劍的娃娃臉年輕人
“救命啊!師父殺人啦!”非魚一邊跑,一邊叫。
“孽徒!快給我站住!”吉利凶神惡煞也似地揮舞桃木劍。“你今天默不出大悲咒,罰你不準吃飯,你竟敢給為師的偷吃飯!”
“那曦哩呼嚕的咒文,我背不出來啦!”
“背不出來也得背,你當小道童,不能肚子空空的沒有東西!”
“你不給我吃飯,我才會肚子空空的!”
“死魚!你找打!我就不信打不到你!”
“大俠,救命!”非魚一個轉溜,藏到裴遷高大的身子後面。
“嚇!”吉利的桃木劍硬生生停在半空中,差點打到大俠了,他馬上扯出大笑臉。“不好意思,我正在管教劣徒。”隨即又往裴遷後面追去。“非魚,你快給我出來,躲在人家大俠後面算什麼英雄好漢!”
“我是小孩,不是英雄好漢。”非魚才扒了一口飯,又趕快跑開。
“站住!”吉利追出一步,猛然止步,回頭睜大眼睛看著裴遷,笑容扯得好大。“咦?稀客,稀客!芙蓉村很少有外人來的。”
“請問這裡有客棧或茶館嗎?”裴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