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紅土矮人下一任的部族領導人,赤巖已經很久沒有如同今天這般狼狽,無論他說什麼話,無論他做什麼事,卻絲毫沒能動搖赫蒂的決心,更沒能改變她的行動。
“我就坐在這裡不動了,你們把我的同伴弄沒了,不把人給我找回來,我還就不走了!”赫蒂盤腿坐在紅土矮人的高原主城城主府門前,任憑來來往往的矮人、精靈以及偶爾可見的極少數人類的圍觀與指指點點,卻是絲毫沒有動搖!
赤巖急得滿頭是汗,把自己所知的一切人類通用語的好言好語都說盡了,情急之下,甚至用上了矮人的語言前來勸說,自然依舊是毫無所用。
說來,只要不涉及商業之事,矮人們在生活的其它方面還是十分質樸的——尤其是在對待朋友的時候,更是真心真情以待。
塞繆爾的失蹤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赤巖對此本就有幾分愧疚,如今,又怕在大庭廣眾之下失卻未來領導人的威信,一來二去,自然就被赫蒂拿捏住了軟肋。
好話賠了一籮筐,直到一名紅須老者被坎伯蘭領著,擠進人群中央,赤巖才大大鬆了一口氣,快步迎上前去,先是對紅須老者行了一個大禮,繼而轉向坎伯蘭道:“坎伯蘭,麻煩你幫忙勸勸她吧——她說了,如果找不到塞繆爾-奧爾塔科什,她就坐在這裡不動彈了!”
坎伯蘭蹙起眉來,滿臉不贊同,但是,卻像是有所忌憚一般,沒敢妄自插手,只能冷聲說道:“這位人類使者身份尊貴。我可勸不動她。”
赤巖聞言,面色更添了一分悽苦,對著紅須老者拜了再拜。一臉愧疚道:“族老,赤巖辦事不利。勞累您老人家了。”
紅須老者面色銅紅,再配以一頭紅髮及半面紅須,整張臉看著就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一般。
只不過,老者的脾氣卻不像他的外表那般火爆,只見他拍了拍赤巖的肩膀,呵呵笑著,對他擠了擠眼,半是玩笑道:“怎麼。做了壞事兒,收拾不好殘局,這才來找我老人家善後的吧——早就和你說了,你小子還嫩著呢。”
說著,又拍了拍赤巖的肩膀——光聽那“砰砰”悶響,可見這老人家下手之重,卻也不知道他一貫如此呢,還是刻意在教訓赤巖。
不過,無論是否刻意,赤巖總是隻能生受著。同時,苦著一張臉,引著紅須老者走到赫蒂跟前——
事實上。在坎伯蘭與這位老者一起出現的時候,赫蒂就已經在觀察對方,與此同時,她也敏銳察覺到紅須老者在與赤巖寒暄的時候,也將一部分注意力投注在自己身上,所以,當這一老一少彼此對視的時候,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某種不言自明的評點意味。
由於矮人與人類的身高差距,赫蒂盤坐時的身高比之紅須老者並不矮太多。所以,兩人互視了一會兒。赫蒂撇撇嘴,說道:“就算是找個老人家來勸也沒有用——尊老愛幼和我靜坐抗議可沒什麼衝突。反正是你們紅土矮人把我的朋友弄沒的,就該給我個合理答覆。”
赤巖已經對這類的言語感到完全無力了,到如今,他只能深深一嘆,一句話也不去應答。
倒是紅須老者呵呵笑著,將手中的柺杖拉拉扯扯,竟弄成了一把高椅,得以讓人坐入其中。
而後,老者又在袖子裡一番掏尋,捉出一個六面正方體,手上快速轉動、翻扭、拉扯……不多時,竟展開了一張細節精緻的地圖,其比例之明確,繪圖之精細,令人歎為觀止。
赫蒂耐心地看著老人家所做的這一切,待看到這樣一張戰略意義非凡的地圖之時,也只是簡簡單單地挑了挑眉,掃過一眼後,沒有多看另一眼,而是望向紅須老者,等待他的解釋。
“滴一滴血進來,”老者遞過一張巴掌大的鋒利匕首,示意赫蒂取一滴自己的血滴到地圖上去。
赫蒂接過匕首,先不急著“自殘”,而是摩挲著匕首的把柄處,瞪眼問道:“滴我的血做什麼?”
“找人,”紅須老者繼續好脾氣地說道,“這是一種矮人占卜術,你們人類也許無法理解,但是,不可否認,在我們矮人的生命當中,它依舊在發揮作用——滴上你的血,然後專心想你要找的人,我們就以在地圖上看到線索。”
赫蒂看了看匕首,再看看地圖,忍了再忍,終於還是忍不住吐槽一句道:“如果一會兒沒出現什麼答案,您該不會說,那是我沒專心想的緣故吧?”
“你在說什麼!?”紅須老者倒沒說話,赤巖卻首先炸毛了,一雙眼瞪得有如銅鈴一般,兇光畢現,一點也沒有之前好說話時的軟和模樣。
赫蒂一向是吃軟不吃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