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在特納子爵沒能回到莊園之前,赫蒂和維爾莉特卻是因故率先前往佩蘭城——這一次,兩人沒有搭乘馬車,而是花了點小錢,從鎮上唯一的魔法陣傳送到了佩蘭城。
魔法陣的傳送速度極快,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是空間輪換,像赫蒂和維爾莉特這樣沒受過魔法訓練的人在傳送過程中是不能睜眼的,所以,首先令她們感覺到傳送完畢的訊號是來自於體表的溫感——不過是一秒上下,前一秒還是氣溫冷熱正好,下一秒,卻是明顯感覺到悶熱。
睜開眼再看時,已經從小鎮上略顯破舊的石磚房換到了大氣華麗的佩蘭城魔法公會傳送點。
“嘿,發什麼呆呢,下一波馬上就要過來,你們還不出來!”負責魔法陣傳送的魔法師見姐妹倆發呆,立刻出聲訓斥,語氣傲慢——長了這麼大才第一次使用魔法傳送陣,八成不會是什麼有錢有勢的人家,壓根用不著他費心討好。
赫蒂雖知是己方耽誤了對方的工作,但是,聽到這樣不客氣的語氣還是忍不住瞪大眼,嚴厲地瞪視對方,犀利的眼神,強勢的氣場,登時令魔法師稍稍息了些囂張氣焰。
倒是維爾莉特已經習慣了這些人的勢利,抿了抿唇,默默地將赫蒂帶了出去。
這一趟佩蘭之行是突然決定的,弗蘭克自然無法通知特納子爵,也無法調動特納家在佩蘭城的人員勢力,只不過,身為一名優秀的管家,他仍然是透過自己的途徑聯絡了佩蘭城的馬車租賃服務,為赫蒂姐妹安排了接待人員——兩姐妹只要走出魔法師公會,自然有專人負責接送。
服務周到且妥貼,令人心嘆,心服——至少,赫蒂坐在出租馬車上之後,便免不了感嘆道:“管家也不是這麼好當的啊,不僅要內政外務一把捉,還要考慮這麼細緻的事情——再這樣下去,我看,我們都會被弗蘭克縱容成無生活自理能力了……”
這話雖有些誇張,但是,細想想卻也正中要詣——貴族子弟中就有不少這樣生活自理能力為零的“白痴”,離了貼身僕人,幾乎連穿個衣服,套個鞋子,戴個帽子一類的事都無法獨立完成……
姐妹倆此次前來佩蘭城最主要的目的在於購買鹼性土壤所需植物種子,按理,這樣的事情只需要由弗蘭克安排人進行,但是,幾項巧合撞在一起,以至於成全了姐妹倆的這次出行。
首先是鎮上的種子商行缺貨——這是莊園種子的主要進貨來源,往年的話,像紫草一類普通的藥草必然會有足量種子的,但是,今年卻是反常,藥草種子被大量集中在城市,沒能派發往鎮鄉一級的商行。
其次是藥用植物種植的特殊性,藥用植物的種植極具技術性,稍有不慎便會全田減產,甚至絕收,為保證每一株藥草種都能最大限度發揮作用,新的藥草種植者都需要經過特定考核——如果只是個人買個三五顆種子自種倒沒有這麼嚴格的規矩,考核只針對批次種植。
整個莊園裡的人連附屬村民一起,幾百號人物中,唯有維爾莉特聲稱會種植藥用植物,所以,考核也只能靠她了。
不過,在挑種之前,還有更重要的地方要去——看望特納子爵。
多日未見,特納子爵依舊躺在安哥拉之角的酒店裡,住宿的位置不是最好,卻也足夠舒適,從視窗望去,還能看到小半座佩蘭城,當真是別具風情。
“哎,這是哪裡來的小淑女,怎麼有空到佩蘭城來了?”特納子爵一見赫蒂便出聲調侃。
赫蒂見禮之後,用自己的臉,在他面上貼了貼——這是適用於長輩與晚輩之間既恭敬又親密。
很顯然,赫蒂這是在與特納子爵套近乎。
特納子爵也很樂意接受這樣的親近,這一次見面,是在午後時分,不知是否是因為陽光明媚,特納子爵雖然依舊臥chuang,但無論是臉色還是中氣都與之前那次見面,大有不同。
這一回,同樣是有專人守護在子爵身邊——一名祭司學徒,白袍垂袖,低眉斂目,看似尊重敬畏,實則高傲凜然,目下無塵。
據說——據莊園中僕人議論所說——特納子爵的病是一種慢性中毒,待到發現是已經病入膏肓,如今雖然全力搶救,但誰也不知道這些蟄伏人體的毒素是否會在某一時刻全面暴發,抑或是就這樣慢慢吞吞地被抑制,被消滅。
所以,以防萬一,這才有了赫蒂這位所謂的繼承人——也就是說,如果子爵脫離生命危險,身體好轉,赫蒂繼承的日期便將遙遙無期。
要是換作任何一個有野心的人,面對這樣的局面都難免心思浮動,但是,小赫蒂卻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