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教授的範圍十分有限,不過是禮儀、文學、藝術等一些基本的貴族修養,而無法深|入涉及到異族語言、古今語法、貴族法令、宗教哲學教義等更深刻影響貴族驕傲的領域。
卡米爾對赫蒂的教導既超出了家教的範圍,卻又未曾達到教養師的用心,不過,赫蒂還是十分惜福的,從來是人家給多少,她就拿多少,而不會得寸進尺——就算得寸進尺,那也一定是在對方默許或是絕對不會被揭發的情況下進行的!
理解冗繁貴族法的奧義是一個浩大的工程,赫蒂決定以愚公移山的方式,每天進行一點,用時間去對抗時間——貴族法這種冗長繁複的特點與它漫長的“成長期”休慼相關。
“赫蒂,親愛的,可以打擾你一下嗎?”維爾莉特敲開赫蒂的門,輕聲問。
“當然,姐姐,我隨時歡迎你的‘打擾’。”赫蒂將厚達五公分的法典推開,起身繞過書桌,與維爾莉特一併坐到沙發上,等待她說出打擾的理由。
維爾莉特捧著熱茶,只是捧著,沒有喝,正襟危坐的模樣比任何一位淑女還要規矩:“赫蒂,青麥馬上就要收割,你覺得,我們是否需要聯絡一下艾文大叔?”
“這個,你不需要擔心,我已經和艾文大叔說好了,只要一收割,立馬就可以轉手販賣——姐姐,你想要回帕布里奇亞了嗎?”赫蒂瞭解維爾莉特如同維爾莉特瞭解赫蒂一般,聽話聽音,維爾赫蒂這一問,重點明顯不在於青麥或是艾文。
維爾莉特點點頭,猶豫了一下,又搖頭解釋:“我更想問的是,特納小姐是否已經回到帕布里奇亞的——你知道的,往常,就算‘旅行’,她也不會離開帕布里奇亞超過兩個月的。”
“弗蘭克有安排人照顧老宅,如果母親已經回去,我們早就得到訊息的,”赫蒂面色淡淡地應道。
維爾莉特見狀,猶豫了一下,說起話來,更加小聲了一些:“或許,特納小姐只是還沒回老宅?”
赫蒂“嗯”了一聲,點點頭,算是同意了她的猜測,不過,卻對此並不太在意:“我會讓弗蘭克注意這方面的事的——姐姐,你怎麼突然想起母親來了?”
維爾莉特微低下頭,盯著手中的茶杯微怔——赫蒂也不急著問,只是慢悠悠地用小勺在茶中打圈,看水痕圈圈。
良久,才聽維爾莉特說道:“我聽說,如果是特納小姐回來的話,你的繼承權有可能被剝奪——當然,我不是想挑撥你們母女的關係,也不是想惡意猜測什麼……”
赫蒂放下茶杯,起身向前兩步,蹲坐到維爾莉特身邊,枕在她膝上,說道:“噓,沒關係的,我才不會亂想。這個世界上,我知道的,沒有一個人比你更愛護我,也沒有一個人比你更善良美好,我也知道,你是擔心我聽到流言會傷心——不會的,姐姐,你要相信,我們曾經在那樣一無所有的艱難日子裡都能快樂生存,那麼,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能夠難倒我們?”
維爾莉特聽著,遙想著,輕撫赫蒂的髮鬢,微笑著——是啊,她愛這個孩子,從赫蒂出生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自己將一直愛護著她,直到自己生命的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