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拜倫-特納!”一聲咆哮聲中,滿桌的東西都被掃落一下,發出一連串的聲響,珍貴的珠寶玉石散碎一地,映襯出實木地板上的原色,幾個圓柱形的類似筆筒一般的事物在地面上磕撞幾下後,咕嚕嚕地滾遠,不過,更多的是鋪了滿地的檔案,凌亂地四散開來。
卡特男爵如此還是氣怒不過,抬腳衝著厚重的實木長桌就是用力一揣,只聽“吱啞”地粗嘎聲中,實木長桌竟也被踢得退了一米餘,才勉強停住——管家見狀,不由得全身一顫,脊背生涼,生怕卡特男爵火氣繼續澎湃下去的話,下一腳就不是踹在桌子上,而是踹到他身上了……
“貴族議會的那些人都是白痴嗎!契約見證人是誰都沒看清楚就下決議?”卡特男爵像一隻被關進牢籠的猛獸,暴躁地在有限的空間裡來回走動著,全身上下怒氣勃發,每一字每一句都隱隱帶著咆哮的力度,“還有那個該死的喬治-蒙塔伊,誰讓他動那些魔狼的,誰讓他動的!這個沒腦子的蠢貨難道不知道治安局一直在找這些魔化生物嗎?”
“蠢貨,蠢貨,蠢貨,都是一群蠢貨!”怒極的卡特男爵一拳捶在桌子上,可憐的受氣包長桌被生生從中劈分成兩半,發出長長一聲哀鳴之後,倒塌在地。
管家用盡全身的力量才令自己維持著站立在原地,不至於因恐懼而雙腳癱軟,更不至於因恐懼奪門而出,正因此,他無法對卡特男爵的質問給出任何解釋——也不敢給出任何解釋。難道,他要說一位魔法大師的見證簽名不是普通貴族可以查閱的嗎?抑或是,喬治-蒙塔伊的魯莽行動正是由於卡特男爵的縱容而發生的嗎?
他不能——只要他還想活著,他就一個字兒也不能說!他只能等待著卡特男爵在暴怒之後,想起解決事件的方法。
果然,當整個書房被砸得差不多了,卡特男爵終於從暴怒中緩過勁來,開始收拾殘局——
“你去,趕快讓人把那些畜生都解決了,一個不留!”卡特男爵有些神經質地咬著自己的指關節,一邊思索著,一邊吩咐,“把所有人都解散,每人發一筆遣散費,讓他們離得遠遠的,半年之內不要再回佩蘭省——不,不對,要先給他們喂藥!是的,喂藥!”
想到這兒,卡特男爵突然焦躁起來,原地轉著圈,嘴裡念念叨叨著:“喂藥,對,喂藥……該死的內瑞爾,居然在這種關鍵時候給我斷貨,要是東西不夠,出了什麼差錯,管他是誰都得完蛋!”
低低咒罵幾聲,卡特男爵抬頭緊盯管家吩咐道:“你先去找內瑞爾要一批遺忘藥水,如果他不給,你就說大不了大家魚死網破!”
說這話時,卡特男爵面目猙獰。
管家只能點頭應是,對於卡特家兄弟倆之間的利益糾葛表示靜默。
緊接著,卡特男爵又吩咐道:“餵了藥以後,把那些傭兵遠遠打發了——越遠越好,半年內,要是讓我在佩蘭省看到他們誰的蹤影,就別怪我心狠手辣!另外,加緊給那些個議員多送點錢,越多越好,越快越好,讓他們把嘴巴閉緊了,最好能死咬條例,千萬不能讓拜倫-特納把事情鬧大,要不然,對誰都沒好處。”
管家一、一記下,背上已經冷汗溼了一片,直到卡特男爵有些神經質地又絮絮叨叨、來來回回地吩咐了十來分鐘,他才行禮退去——轉身出門的瞬間,竟是生出一種逃出生天之感。
同樣是面對書房的房門,赫蒂此時的心情就與這位可憐管家大不相同,她敲響門,弗蘭克為她開的門,為她引的路,一邊引路,一邊低聲說道:“大人剛剛小睡一陣,現在精神正好,您有大約二十分鐘的時間。”
赫蒂向弗蘭克致謝,走近房內,走向拄著柺杖筆直站在窗前的特納子爵——這是赫蒂難得一次看到站立著的子爵,雖然,此時,子爵已經因疾病的折磨而削瘦許多,但,身姿依舊如松挺拔。
“子爵大人,”赫蒂向特納子爵行禮問候。
特納子爵轉過身來,向她微微一笑,伸手一引,兩人在一旁落座。
“這一次,讓你和維爾莉特受驚了。”特納子爵面帶歉意道,“讓馬西成為見證人,原本只是因為他是我在佩蘭城中最熟悉的人,沒曾想,還會有如此效果——按理,本應該在複議案提交議會的時候就該提出這份契約,也免得你受到刁難,只不過,你應該也發現了,卡特男爵對莊園心懷不軌……”
“大人您太客氣了,”赫蒂猛搖頭,“複議團的事情真的沒什麼,我對自己有信心——就像卡米爾夫人所說的,我應當時刻緊記‘我是貴族’的這份驕傲與自信。而且,我並不覺得您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