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太敏感。”
章魚也是聰明人,聞言秒懂,知道自己事情做得差了。當前這種危險時候,任何有關羅南的能力資料都應該儘可能的給予保密,避免被有心人抓住機會。
他們這幾位就算都是可以信任的,但齒輪這種地方,據說已經被各路勢力滲透成了篩子,說不定哪個角落裡就有沒能察覺出來的隱形攝像機。剛才治病注射藥物也就罷了,現在還把羅南奇妙的狀態及其結果記錄下來,這乾的可都是間諜的活兒。
章魚舉手,示意自己腦抽了。
也在這個時候,羅南的手指終於確定了落筆的位置,開始遊走描繪,沒有明顯的指向和痕跡,其他人完全搞不清楚羅南抹畫的東西。
也許貓眼能夠感受到一點兒,但是細節……正如修館主所說,重要的是細節。
羅南此時就在一種奇妙的覺悟下,去挖掘細節。在他眼前,正呈現出虛腦app的星空介面。
正中央的虛腦輪廓中央,無數星辰密集,形成有如銀心的璀璨星團,而在虛腦輪廓邊緣,一個由寥寥幾顆星辰及其連線構成的火柴小人,剛剛移到此處。
事實上,這個火柴人最初的位置,就是在虛腦內部,只不過虛腦app與繪圖軟體結合後,羅南的格式塔與之交融,自我格式的星辰圖景也與之混合在一起,變了形態。
羅南發現後,憑藉記憶將火柴人還原,安主在虛腦介面的邊角處。卻不想這個謹慎之舉,成為了他掙出昏昧之境的鑰匙。
更不成想,這個火柴人的輪廓,竟然能與爺爺和父親合照之上的神秘姿勢暗合。
當然,最重要的是,它和那幅照片合在一起,分明昭示了某個形態、某個意義。
如果是以前的羅南,或許還會疑惑這種相似度背後的邏輯,可現在,在澎湃靈感的衝擊下,他就像一個進入狀態的最激進的畫家,指尖所劃,就是心中所想。
當積蓄完備,他便手指前探,在虛腦輪廓內部渾茫密集的星辰中,點了一點。
首次“落筆”,不是在星團邊緣,而是在偏上的某個區域,此時的星團雖是自我格式與火柴人的結合,但星辰密密麻麻,點位錯亂,極易迷失其中。
對於“火柴人”未免失之簡略,照片的象徵模擬意味又太多,只有三方結合,憑藉著那一瞬間的覺悟,才能從中抽出脈絡輪廓,重新隱形描畫,最大限度見出真義。
羅南指尖順勢而下,就在星辰之間連線,就像繪製一幅複雜的星座圖。
他把這個過程當成是速寫,只不過難度要更大,他不但要描繪出心中所想的畫面,還要確保它的線條就在星辰點位之間穿梭。
這是難度、是限制,但同樣也是既有的介面送給他的真實細節。
羅南此時仍在那份奇妙意境中,思路明確,靈光不斷。當首筆落下,便是一發不可收拾,不過三五秒時間,輪廓就已經隱隱成型。隨著時間流逝,星圖逐步具象化,顯現成一個踢腿揮臂的跳舞小人。
就像虛腦之前的火柴人,且更加精細;
就像照片上兩位至親可笑的模樣,又更加抽象;
至於那璀璨星團,則被這根根連線分劃出更清晰的層次。在其中心,是舞蹈的人像,而在肩膀、手足、胸口、背後、頭頂、腳底,則約束為八組仍然模糊的結構,就像八枚神秘的符文,環繞周圍。
當然,在這一切的中央,那個跳舞的人像,則是最完整最神秘的那個。
當層次劃出,輪廓完備,那份頓悟式的感覺非但沒有在剛才的行筆中消耗殆盡,反而像是滿月之下的大潮,後浪推著前浪,一層層堆積而上。
不可思議的力量,就從這幅圖形中鼓脹出來,羅南這時候才驚覺,其實這幅圖形、這幅圖形所蘊藏的能量,就在他體內,充斥四肢百骸,遍及髮梢指尖,無所不至,無所不在。
正因為如此,幾乎可以將其視為與他重合,從上到下、從裡到外、而且還不受肉身的限制,極致流轉變化之能事,盡情闡釋其形態、音節、情緒和神韻。
而羅南已經知道,這是一個“我”字。
雖然它與世界上任何一種文字都不相同,其三維結構無法進行紙面書寫,音節也非平常吐字習慣,甚至還涉及到精神狀態、精神層面種種資訊變化,複雜到不可思議。
但將其意義簡化到極至,包容到極至,也仍是一個“我”字!
一個“我”字立於當下,暫不論其形其音,只那通透明白的意義,便能貫穿始終,推動著羅南,繼續窮究其種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