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中顯現:“半年的時間,少年人的成長總能夠讓人驚豔。”
說不出這是評價還是對話,反正羅南沒有理會,又或者這具人面浮雕並不具備對話的能力。
當過於漫長的沉默幾乎要化為尷尬之時,宮啟很巧妙地將對話方向轉移到了蛇語這邊:
“幻想總會幻滅,是吧?”
蛇語明白宮啟話裡的意思。當初正是她和坦克等一幫人,燒燬了羅南母親的作品;也正是羅南的報復,使得她迷失雲端,陷入當前窘境。
前仇舊恨就擺在那裡,她憎恨羅南,羅南也不可能會原諒她。在此前提下,給予她最大希望的“靈肉合一”牽引裡面,不會有絲毫的善意。
絕望嗎?
蛇語只是沉默。
然而沉默很快就被外力打破,迥異於宮啟的意念穿插進來,在他們的意識層面還原為似曾相識的話音:“抱歉,在這兒搞遠端通訊,延遲時間比我想象的長很多。”
“……羅南。”宮啟意念橫斷,加以回應。
“是我。”
所謂的“延遲”,在對話中完全不見蹤影。唯有塵霧沙暴呼嘯翻湧,中間的人面浮雕卻穩穩佔據一塊區域,而且分明注入了別樣的力量,即便在周邊環境動盪之時,仍呈現出非常生動的細節。
特別是那對不知由多少塵沙碎屑拼接而成的眼睛,近乎自然的開合轉動,似有冷光透出,毫無保留地投射出憎惡和殺機:
“哦,不該太客氣的。我應該這麼說:宮啟老賊,你的死期到了!”
宮啟沒有被輕易的挑撥出怒火,羅南的言行很符合一個少年人的心性。可是能夠隱忍半年設局埋伏,併成功將他騙入陷阱的傢伙,又怎麼可能是簡單的少年人呢?他仍然在感應周邊環境,探測虛實,同時也試探羅南:
“這裡,只你一個?”
人面浮雕只給予冰冷的注視。
宮啟啞然失笑:“是了,能夠想象。能夠讓歐陽辰和武?卓粗械娜耍?繃Σ槐囟嗨怠4幽愣哉餛?吵頸┑陌鹽漳芰i希?湍芸闖齦銎甙順傘?贍慊乖睹揮醒Щ崴?橇礁齙拇篤??歡?趺慈シ窒懟??庋?暮玫胤劍 ?/p》
塵霧中的羅南面孔也笑,約摸是被宮啟的奇葩言論逗樂了:“和你分享這個世界?”
“歐陽辰和武?啄兀俊?/p》
宮啟向前邁步,明明踏在虛無之中,卻彷彿行走在林蔭道上,從容自在,至少表面上如此:“我敢斷言,你絕對未將此中奧秘告知歐陽辰和武?祝?裨蛭藝飠亍??唬?緹鴕?鏨夏橇轎渙恕!?/p》
“倒也是。”羅南的人面浮雕上也勾勒出笑容,面對逐步接近的宮啟,依然穩固不移。
宮啟輕喟出聲:“少年人有恆心毅力固然是好,可做過了就是偏執。便如你,藏著這秘密有什麼用?不過就是做一隻護食守門的看家小狗……以前是我不得其門而入,如今我進來了,你能如何?”
“我……”
羅南的回應才剛開了個頭,距離不過二十米的宮啟靈體之上,青灰光芒驟閃,恍如一把橫空切過的虹光利刃,斜切過人面浮雕,將其一斬兩半。
人面浮雕崩裂,後方的塵霧沙暴也是轟然炸開,形成短暫的亂流,隨即就被周邊更加強橫的風暴碾過。短短一秒鐘時間,堪稱精美的“浮雕作品”便湮滅無蹤。
“還真是遠端投送……不過真當我看不出來,你那套瞞天過海的把戲?”
宮啟身外,青灰色煙氣回流,繞體飛動。這一層性命交修的純粹精氣,若真能捕捉到羅南所在,不論是肉身、靈體,哪怕只掃到個邊兒,也能追襲滲透,至死方休。
至於那缺乏高手風度的偷襲……都到這份兒上了,還風度個屁!
宮啟已經極是果斷,可惜羅南比他想象得還要謹慎得多,也高明得多。在這種封閉式虛空中,竟然也能遠端傳入力量並做出這般精細的活計。
由此可見……
“能夠將領域碎片搓出花兒來,想來你對這處迷境,著實下了一番功夫,而且必然有特殊的架構模式,你在外圍的佈置就是據此而來?可若只想憑這些,就要將我困殺在這裡,未免也太異想天開。”
說話間,宮啟身外的青灰煙氣重又鋪張開來,一層層滲透到塵霧沙暴裡去。所過之處,煙塵爆裂,電芒隱現,依稀與羅南塑造人面浮雕的場景有些相似。只不過宮啟所做的,並非是一眼可辨的實質之物,而是一層隨塵霧沙暴飛卷流動的“幔帳”。
織就“幔帳”的,同樣是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