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宮啟,仍然支起超凡領域的“幔帳”,仍然具備著超凡種的實力,可是,在蛇語的感覺中,眼前的超凡靈體是前所未有的虛飄,猶如兇陋的惡鬼,不知何時就會消融在陽光之下。
而對製造這一切的羅南,蛇語心中的驚愕與恐懼只會比宮啟更甚,且還受到前面事件的影響,裹著荒誕的快意。
這些複雜的情緒,重新在她心中拼裝出羅南的形象。不過連她本人也清楚,裡面填充了太多主觀的東西,層層扭曲、渲染,恍如妖孽魔神,侵佔了她本就不怎麼寬裕的思維頻寬。
也許這又是一場噩夢?當然是從宮啟那邊漏出來的……
或許是感覺到了蛇語的關注,宮啟驀然回首,完全常人化的動作,由靈體顯示出來,在此時更為諷刺。
宮啟自己也感覺到了,眼神變化,變出了前所未有的猙獰可怖。他也不用再掩飾什麼,直接伸手,將包裹在默之紗的蛇語抓在手中,後者完全沒有抵抗之力。
然而,面對這樣的宮啟,蛇語驀地有了一份奇妙的心情,她意念流轉,未有其形,卻是很久不見的輕靈,雖然是自嘲式的:“差點兒忘掉,我就要死了呢!遭遷怒而死,或許最沒有價值的死法吧……”
宮啟靈體上,驟然又一波顯眼的明暗變化,對映出他嚴重不穩定的情緒。在輻射的靈波里,蛇語以為大限將至,可事實卻是,默之紗那邊傳導進來的強壓又退了回去。
“你說得對,不能浪費。”
宮啟意念沉沉,壓抑著情緒,如同一座正處在不穩定期的火山。可他的控制力算是回來了,而且還在慢慢地提升。
他驅動著超凡領域的“幔帳”,做了幾輪搜尋,仍未發現羅南的蹤影,也不見回覆。在又一輪嘗試失敗後,他忽然又問:“你覺得羅南……正在做什麼?”
“大約,是在看你的笑話吧。”蛇語徹底放開了,毫不留情地發出嘲諷。
宮啟竟然不惱,還一本正經地討論:“不,他更可能是在處理麻煩。”
“哦?”
“他和他的同夥毀掉了我的肉身,可那裡是火山島礁,是閉關區,常年都會有三五個超凡種在。他們前面的潛入成果再出色,在觸發了安保系統之後,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正因為那邊牽扯了大量精力,所以他又錯過了一個一擊致命的機會!”
“……”
宮啟的想法不能說錯,可是在工整的思維邏輯背後,他的情緒變化又是怎麼個邏輯?蛇語一時間找不到形容這種感覺的恰當詞彙,只覺得彆扭、古怪。
“他錯過了機會,就是我的機會。”
宮啟仍然在分析,意念往來跳蕩:“我已經躍入超凡,靈體不滅,就算根基傷損又怎樣,世上多的是彌補的辦法!他仍然拿我沒轍,他不具備擊殺我的能力,而且又接連錯失機會,最初墜入這領域碎片陷阱的時候,肉身破滅的時候……沒錯,錯過了機會就要受到懲罰,我的機會到了!”
蛇語便問:“什麼機會?”
宮啟低低地笑了起來,沒有回答,身外支起來的超凡領域“幔帳”,明顯地收縮回卷,然後……
遁走!
蛇語真的愕然了。她受制於宮啟,無法探知外界環境變化,只知道宮啟的速度很快,在領域碎片的沙塵暴裡,法則離亂也沒關係,以自有規則臨時替換整合就好,將超凡種的優勢體現得淋漓盡致。
問題是,宮啟飛遁的手段再高明,仍無法改變這種行動的本質:他跑掉了,趁羅南“無法兼顧”的空當跑掉了!
甚至還跑得洋洋得意,好吧,是有些亢奮的樣子。這種情緒底色,正從他始終不斷的意念交流中,持續暴露出來:
“羅南他毀掉了我的肉身,敗壞了我的根基,還把發生在地球時空中的事件,即時傳給我看……我知道他要做什麼,他要打垮我的意志,摧毀我的精神,不戰自潰,可他想得太簡單了!
“他搞‘直播’就是大大的敗筆,他讓這處鬼地方和地球時空建立了新的聯絡。此前你被他耍‘靈肉合一’是一個、我在淵區根基崩壞導致的反噬感應是第二個、再算上‘直播’,有這麼多式子,還怕解不了方程?”
聽宮啟口氣甚壯,蛇語將信將疑:“你解開了?”
“我要收集更多的式子。”
宮啟答得理所當然:“羅南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把這裡當成是陷阱。可這裡不是扭曲的雲端,而是根基和樞紐……最重要的是,它一點兒也不單調,它在變化,只要變化就有規律可挖!”
不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