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南就尷尬了,都沒想好是否要道歉,卻見貓眼那邊,莫名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她手撐額頭,抵住際線,把蓬鬆的頭略攏住一些,模樣倒與羅南現在有點兒像,只是透出嚴重的頹廢味道,還有點兒自嘲:
“好啊,不過我一會兒還要去教舞。老闆你要我翹班嗎?”
“呃,不用。”
“課程結束要到晚上八點。”
“沒問題。”羅南出口才想到,晚上還有一場應酬,完全可以讓貓眼明天再來。可話已落地,再改的話太被動,乾脆兩夥兒湊一夥,“就來雲都水邑的霜河實境吧,我在這兒等著。”
“我八點半到。”
對話到此結束,兩人的交談過程,沒有透過任何電子裝置,純意念交流,流暢自然,好像已經做了無數次。
貓眼就像剛打完一個日常電話,臉上淡漠,又拿起身邊一個尚滿的酒瓶,熟練地手指開蓋對瓶吹,她吹得太猛,微黃的酒液從唇角溢位,沿著下巴、脖頸、鎖骨,一直流淌到鼓漲飽滿的胸口,滲入能讓所有男性眼睛直的深溝裡去。
吊帶背心溼了一片,肌體輪廓以及相應細節,無不纖毫畢現,那情景……
羅南臉上紅,忙切斷意念,劃過際的手指,都不自覺加了幾把力,撓得頭皮疼。
直到這時,他才真正回過神來:真把那姐們兒叫來,談什麼啊?
難道就談把你收為信眾我很對不起,但是暫時還沒有研究出“取關”功能,要不你先等一等?
還是說小妞兒反正你已經這樣了,以後乖乖聽大爺的話,暖床鋪被,獻舞逗樂,把大爺伺候舒爽,包你以後榮華富貴、受用不盡?
靠,衝動了!
羅南抱住腦袋,揮去那些毫無意義的愚蠢念頭,仰面朝著電車頂部,無聲咧嘴,都不知該給自己怎樣的評價才好。
便在糾結之時,六耳震動,協會有人來電。
難不成是貓眼想反悔,晚上不來了?
羅南這慫貨已經有所期待,不過來電人並非貓眼,而是剪紙。
“南子,我到了。你這兒叮叮咣咣的,還沒鼓搗完?”
“咦?剪紙哥,你在……啊啊啊,我馬上就到。”羅南這才想起來,昨天已經約好了,人家要送來那什麼、什麼來著?
羅南只記得是一部“操控流”使用的戰鬥機械。是因為他請教剪紙所謂“大招”,被誤會需要防身手段,人家主動熱情送貨上門的。
坦白講,羅南以前對戰鬥機械就不太有興趣,現在有了“滴水劍”,就更別提了。可剪紙過來,他正好趁機表示感謝,也交流一下“滴水劍”和“活化流”上的心得。
羅南剛和剪紙聊了兩句,又有通訊接入。這次是薛雷:“南子,你下課了吧,我馬上到齒輪,先活動一下筋骨……”
哎呦喂,謝謝剪紙哥!
羅南一聽薛雷想往“散手練習”上靠,便暗叫聲“剪紙庇佑”,忙截斷薛雷的話:“剪紙哥剛到,還帶了個戰鬥機械,聽說很有意思,正好一起去看,也試試威力如何。”
薛雷被他弄得有點兒愣:“剪紙哥教你新課啊?”
他把羅南中午的說辭當真了。
羅南打了個哈哈,先含糊過去。說白了,他對近身搏擊這塊兒,真是興致缺缺。
一方面他覺得自個兒大概就不是那塊兒料另一方面,他現在的功課實在太緊張,從內到外,從肉身到靈魂,從自我到信眾,從齒輪到雲端……一分鐘恨不能掰成兩半來花,實在沒有精力再去開一門課程。
只好先暫時對不起薛雷的熱情了。
羅南要比薛雷先到,抵達齒輪的時候,就看到剪紙揹著手,在前廳內外溜溜達達,看施工人員如何操作。
乍看像監工,可那張喜氣的胖臉,實在沒什麼威嚴。
“剪紙哥。”羅南打著招呼上前,“咱們去湖底甬道吧檯,地上還沒完工,要亂一點兒,地下應該清淨多了。”
“沒關係,回頭試操作,還是空曠些好。”剪紙擺擺手,刻意把左手腕亮出來,吸引羅南的視線。
羅南看到,他白胖的手腕上,裹著一件黑色護腕,頗為顯眼。剪紙還有意曲伸兩下,貌似材質比柔韌,其他的就看不太出來了。
“這是?”
“飛輪臂啊。”
“哦,這個就是……”羅南終於記起來,昨天剪紙說要拿來的戰鬥機械,就是叫這個名字。乍聽起來,感覺和金屬義肢似的,卻沒想到會像護腕一樣,彎折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