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更無野獸。往下看陡峭至極,更是一眼望不到淵底。
宋青書卻反而高興,他一眼就瞄到左側山壁有個黑黝黝的洞穴,看大小若他和張無忌擠進去,應該是不成問題,但是在外面看黑黝黝的,很似一個沒有出口的小洞穴。但宋青書卻知道,這個洞穴很有可能通向一個溫暖的山谷。
但他卻不能輕舉妄動,若朱長齡發現了異樣,他和張無忌兩個人根本來不及都鑽進去,至少會有一個被他永遠地留在外面。
當下宋青書也不多言,坐下來吃了兩口雪充飢。他在古墓中一直用寒玉床修煉,所以對這種冰天雪地的溫度對他並沒有多大影響。張無忌也是冷慣了,所以也無所謂。朱長齡卻不能忍受這樣的結果,堅持從原路回去,到了那棵大松樹旁,向左首探路而行。三人仍是像串成一串的螞蚱,這一邊的山壁地勢更加兇險,或爬或走的行了半個多時辰,來到一處懸崖之上。眼前再無去路。朱長齡臨崖浩嘆,怔怔的呆了良久,才沒精打採的回到平臺。
宋青書因為知道事情另有轉機,所以臉上的神情並沒有多大變化。而張無忌則習慣了有宋青書在身旁,自己便不用多思考,天大的事有師兄會解決,全心全意地相信他。朱長齡見這兩人面上有如常日般的表情,想到眼見生路已斷,他富足的生活一去而不復返,此時陷此絕境,全是因為這兩個小子,一口怨氣哪裡消得下去?雙眼中如要噴出烈火,惡狠狠的瞪視他們。
張無忌見這個向來面目慈祥的溫厚長者陡間如同變成了一頭野獸,不由得大是害怕,一聲驚叫,站起來便逃。
朱長齡喝道:“這兒還有路逃麼?”伸手向他背後抓去,決意盡情將他折磨一番,要他受盡了苦楚才死。
宋青書怎麼肯讓他胡來,閃身到張無忌身前,拼著受了朱長齡一掌,徒手撕斷了張無忌和朱長齡之間的樹繩,急聲喝道:“無忌,快去那個洞穴裡!”
張無忌對師兄的指令是無條件無從的,當下往左側山壁的那個洞穴跑去。
“哈哈!你逃不掉的!乖乖看我怎麼對付你師兄吧!”朱長齡長笑一聲,和宋青書錯身交手,撕拉的一聲,宋青書左臂的袖子便被他硬拽了下來,露出他白皙的手臂。朱長齡笑得猙獰:“哼哼,那王保保對你師兄垂涎已久,恐怕早就享用過了吧?你們害老子在這山崖間等死,但死前也要狠狠地折磨你們!”
宋青書皺眉,都說人瘋狂的時候最危險,他只惦記著找《九陽真經》的地點,沒料到朱長齡居然如此不好對付。他分神一看張無忌居然要衝過來幫忙,心想他那武功過來純粹就是送死,連忙喝道:“無忌,快爬進洞穴去,什麼都別想,往裡爬!快!”
朱長齡哈哈大笑,心想那洞穴也不過是縫隙之間,張無忌又能逃到哪去?當下起了戲耍之心,掏出短刀來,隨著兩人交手之時,饒有興趣地在宋青書身上劃來劃去,很快宋青書身上的衣服便成了布條條,之下的春光在打鬥中若隱若現,看得不好此道的朱長齡也忍不住一陣喉嚨乾渴。
張無忌怎肯放下宋青書獨自逃開,尤其聽著朱長齡不斷說出的葷話,師兄居然被欺負到如此地步,更是刺激得眼睛赤紅,大吼一聲便撲了過來。
宋青書何曾被人如此對待過?氣得幾乎手腳發顫,此時恨不得把那朱長齡立斃於掌下。但他本就自小練劍,現在空手與擁有短刀的朱長齡對敵,更是沒有勝算。宋青書這時才深刻的認識到,在江湖中武功不如人,簡直是被人欺負得幾欲噴血。他宋青書雖然習得九陰真經,但也只是短短兩年,對上朱長齡五十年的內功修為,根本是無法對抗。他更不想死之前還被人侮辱,眼見著張無忌衝了過來,不想連他也拖累,嘆了口氣,便堅決地往山崖之下跳去。
“無忌,你不許死,你還要替你爹孃報仇!”宋青書在半空中,還不忘朝張無忌喝道。
朱長齡大驚失色,他們兩人腰間的樹繩還連線著,宋青書此舉更是帶著他一起往山崖中摔去。他被帶下去的那一刻也臨危不亂,用短刀先把兩人腰間相連的樹繩隔斷,然後用刀刃在山壁上滑行,直至下滑之勢平緩下來。
張無忌撲到懸崖邊上,撕心裂肺地喚著“師兄”,只是這次再也沒有人能回應他了。
張無忌呆呆地跪在那裡,覺得自己真真就是個混蛋。
他想隨著師兄跳下去,但是師兄最後的那句話猶如驚雷般在他耳內響著,讓他不能動彈。
對,他不能死,他爹孃的仇沒報,師兄的仇也沒報!
張無忌大腦一片空白,他只覺得整顆心都被人硬生生的撕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