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凝道:“咱們怎麼辦?”白雲寒道:“吳先生是主謀,咱們若將他擒住,行事可就方便很多!”凌凝猶豫道:“吳先生身居要位,怕是有許多人保護。”白雲寒沉吟片刻,道:“趙氏兄弟仍在太原城,他身邊該不會有高手。”凌凝點點頭,道:“好,不過小屋旁邊還有暗哨。”白雲寒向漆黑處瞧了瞧,道:“無妨,你等著!”說罷輕步離開,過不多時,他便即轉回,說道:“都解決了。”凌凝輕輕頷首,當下兩人緩緩靠近小屋。
小屋外側簡陋粗糙,內裡古樸雅緻,白雲寒若不是曾親眼見識過,還當真想象不出來。兩人靠在小屋後窗旁邊,側耳傾聽,似是有人正輕聲言語。那聲音雖小,但白雲寒內功精湛,仍然聽的清清楚楚,正是吳先生聲音。只聽他輕輕道:“凌兄弟,你讓我如何說你好呢,唉,我也是不得已啊。”說完這話又喃喃自語幾句,不過聲音極輕,白雲寒再也聽聞不到。兩人對望一眼,都是不明所以,白雲寒輕輕搖頭,示意靜觀其變。這時間忽聽腳步聲響,緊接著是吱呀開門聲,一人進屋說道:“吳先生,雲龍寨凌天慕帶到了。”吳先生道:“哦,讓他進來吧!”那人答應一聲,退出房間。
凌凝聞言吃了一驚,她上山的目的便是為了救出乃父,此時得知就在近前,如何不讓她心中激盪,只是她離山一遭,經歷風浪,原本跳脫的性子也沉穩許多,當此關鍵時刻,倒顯得愈發平靜起來。白雲寒本來擔心她按耐不住,此時瞧她沉穩安靜,不覺鬆了口氣。
但聽得鐵鏈拖地聲響,一人踢踢踏踏走進房間,鐵鏈劃地之聲刺耳尖銳,在這靜夜中顯得極為不襯。吳先生道:“開啟鐐銬。”一人遲疑道:“先生,開啟鐐銬怕是會……”吳先生冷冷的道:“有我在此,怕什麼,開啟!”那人不再說話,只聽咔嚓聲響,似是已將那人手足鐐銬開啟。吳先生道:“你們都出去。”那幾人對望一眼,不約而同的退了出去。房門吱呀關閉後,卻聽一人嘖嘖幾聲,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昔日落拓探花郎竟有今日威風,人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天地滄桑鉅變,我看還不如照水兄你變化的快。”這人聲音滄桑中帶著一絲憤懣,正是凌天慕。凌凝心中一緊,不由攥緊拳頭。白雲寒拉她衣袖,輕輕搖頭,凌凝當即警醒過來,點頭示意。
吳先生微微一笑,道:“宇宙無窮,盈虛有數,昔日落拓無人顧,今日賞盡京都花。再者說了,這點風光我還真不是我想要的。”凌天慕冷笑一聲,道:“你可知道,你這點風光可是用我多少兄弟性命換來的?”吳先生嘆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天慕兄你枉負聰明,卻只是糾纏於小節,令人嗟嘆啊!”凌天慕道:“不敢,我自認比不上你照水兄心狠手辣。”說著冷笑不止。吳先生搖頭道:“將欲取之,必先與之。你只看到這三百兄弟慘死異鄉,卻不知此舉將對大事有多大助益。你我也算故交,莫非連你也看不出來?”凌天慕不答,深吸一口氣,道:“你當真認為值得這麼做?”吳先生神色莊重,肅然道:“值得,非常值得,這也是南面意旨。”凌天慕哈哈長笑,道:“可憐我一片忠心,沒想到竟是被人拋之腦後了。”他雖然大笑,話語間卻盡是落寞之意。吳先生搖頭嘆息,道:“凌兄捨生取義,如此作為定會永載史冊,萬古流芳。”凌天慕憤怒不已,吼道:“我才不要什麼萬古流芳,我本來想安度餘年,你為什麼要毀我雲龍寨……”說到後來,聲音漸漸轉低,最終成為喃喃自語。吳先生冷冷道:“大業途中,舉步維艱,必會有人犧牲,凌兄說出這番話來,當真讓人心寒!”凌天慕霍然抬頭,直視於他,吳先生與之對望,絲毫不讓。
兩人瞪視不語,外面白凌兩人瞧不見房內情況,不由暗暗焦急。過了良久,凌天慕嘆息一聲,道:“這件事你圖謀多久了?”吳先生神色從容,道:“九年。”凌天慕沉默半晌,忽然笑道:“哦,看來是在雲龍寨建寨之初就算計好了。”吳先生道:“然也。”凌天慕抬頭望他,一字一句道:“大局已定,那你找我過來,所為何事?”吳先生沉吟片刻,嘆道:“你我算是最後一面了,明日就會有人將你就押送到漢王府上。”
凌天慕神色複雜,說道:“你最終還是搭上漢王朱高煦這艘大船了,恭喜,恭喜!”雖說恭喜,面上全然是一副譏諷神色。吳先生微微嘆息,道:“漢王權大勢大,若要圖謀大事,不靠他還能指望何人?”凌天慕冷笑道:“漢王,漢王……哼,你當真以為依仗他就能成事?”吳先生道:“盡人事,聽天命,一切由他去吧!”頓了頓,又道:“凌兄還有何遺願,不妨說出來,吳某將盡全力完成之。”凌天慕冷冷的道:“吳兄自己家人都管教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