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屏住呼吸,揹負雙手將拇指和食指扣成環交疊在一起,心中默默祈禱,如果墨泫這次又失手,或許就真的再也拿不起針了。
她不止擔心薛毅,也擔心墨泫!
薛毅被放在馬車裡,車上只有墨泫一個,六月坐在趕馬的位置,她不敢去看薛毅,生怕自己看到了就會不理智,她的一個尖叫,一點瑟縮,都可能影響墨泫的情緒,她現在能做的就是把引蠱的資訊準確無誤地傳給墨泫,然後使出渾身定力免得給他添亂。
衛許運和王猛站在遠處,表情也是嚴肅又緊張,蘋果趴在馬車旁邊,極力裝出淡然自若的臉,可惜尾巴上略為抽搐的毛還是洩露了它的心思。
墨浩宇和靈兒躲得最遠,他有點害怕看到這個場面。
“別擔心,薛將軍不會有事!”靈兒抬爪蹭了蹭墨浩宇的臉,後者嗯了一聲,把它緊緊抱在胸口。
墨泫一邊告訴自己要冷靜,一邊極力不去想上次失敗的無助,他受過的苦,不忍心讓六月再受一遍,可憐的六月吃的苦已經夠多了!
時間一分一秒在煎熬,夏染真擔心六月會承受不住暈過去,連她都覺得眼前有些發黑了,不知道嬌弱的六月這次怎麼能如此堅強,居然從頭到尾都挺直小身板,巍然不動地坐著……
直到六月一頭從馬車上栽下來,夏染趕緊朝她奔過去,墨泫的速度比她快,在六月倒地之前先將她抱住:“沒事吧?”
“沒事!”六月眼中閃著動人的淚花,用力抱住墨泫的脖子,“謝謝,我會感激你一輩子的!”
墨泫搖搖頭:“我們是兄妹,不要這麼客氣,舉手之勞而已。”
夏染鼻子發酸,墨泫終於成功了,她就知道他一定行。現在成事了他當然可以說得輕描淡寫,可夏染知道,這次的舉手對墨泫來說,恐怕是有史以來最艱難的一次。
“哈!”衛許運打了個響指,“主子你的醫術真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我以後不用天天提心吊膽了,偶爾偷懶鬆懈一下傷個半死也不怕!”
墨泫無語,衛許運你表達喜悅的方式能不能稍稍積極樂觀一點?
夏染忍俊不禁,放眼朝身邊的人看去,感謝上蒼,經歷這麼多風雨,她還能和這些朋友在一起。
嗯?
夏染猛然發現少了個人,那個纏了她一路陰魂不散,趕都趕不走的崖青青呢?
她悄無聲息地離開人群,放眼在馬車周圍看了一圈兒,見一輛馬車後面依稀有個人影,於是掠過去。
崖青青正跪在雪地裡,五體投地,虔誠地念著什麼,夏染皺起眉頭,雪這麼冷,想凍死自己嗎?
她拍拍崖青青的肩膀想要她起來,可崖青青沒動,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才抬起頭,鼻子果然已被凍得通紅,她對夏染展顏一笑:“我在幫薛將軍祈禱,就算他已經沒事我的經也一定要念完,否則會遭報應的!”
“謝謝!”夏染拉過崖青青的手用力搓了兩下,將內力送進她體內助她取暖。
崖青青受寵若驚,警惕地看著夏染,她忽然對自己這麼好,彷彿又回到了剛下雪山的時候,什麼個情況?又想把自己趕走?
“我只是說聲謝謝!”招了嫌棄的夏染頭疼地鬆開崖青青的手,“在煙國的時候,謝謝我!還有替師傅謝謝你!”
“薛將軍會這樣總歸也是有我一份原因,我不想他死了。”崖青青佯裝輕快地笑笑,她當然不會說薛毅的死活她根本無所謂,她只是不想墨泫再受一次打擊。
薛毅腦中的結節雖然已經撥散,可轉醒還要一會兒時間,墨泫讓六月照顧薛毅,不去打擾兩人的幸福,六月又激動又傷心,既盼著薛毅趕快醒,又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自己冒失把孩子弄沒的事,以至於薛毅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竟然傻怔怔地恍惚著沒有反應。
“咳咳!”薛毅清了清嗓子。
六月這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小嘴一扁眼淚就下來了:“薛大哥,我闖大禍了,你肯定要罵我……”
薛毅起身,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把她緊緊抱進懷裡,用一個炙熱的吻將她的話全逼回了肚子裡。
六月懵懵懂懂,被強烈的幸福感包圍著,不由得地止住眼淚,薛大哥剛醒,現在就告訴他孩子的事太殘忍了,要不等過幾天再說?
漫漫長夜在溫馨中度過,薛毅看著在自己懷裡沉睡的六月唇邊露出連他自己都沒覺察到的溫柔笑容,她睡得這麼死,大概好久沒睡安穩覺了吧,他卻是睡得不愛睡了,現在就只想好好看著她。
他身上一陣陣發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