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地有人提筆,又放下筆。
十年之後,他們想要成為什麼樣的人?
十年之後,他們又真的能夠成為什麼樣的人?
有人在看窗外,有人在低頭。
唐子邪第一個提起了筆,開始在紙上寫了起來。
而唐小糖抬起頭,飛快地看了一眼唐正,撩動了一下飛舞的馬尾,也提筆加入了書寫的行列……
唐正沒有去看他們寫什麼,只是提醒道:“十年,其實並不是一個太長的時間!今天寫在這張紙上的,不是你給任何人的承諾……十年之後,你挖出這張紙的時候,你需要交代的,只有自己。”
就像他刻在遊戲倉上的,那一行小小的字。
時光膠囊,對於別人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只有自己,才會一直記得!
沙沙沙……
宣講堂裡,一支支筆被握了起來。
很快,只剩下筆走龍蛇的聲音。
從第一課的“為唐家堡之崛起而讀書”,到一個月之後的“你需要交代的,只有自己”,唐家堡的子弟都完成了一個無法形容的奇妙蛻變。
所以,他們寫得非常認真。
無論是二三十的成年人,還是才四五歲的小孩,都有太多要寫的東西。
他們要把今天的心境埋藏於地下,他們更期待看到,十年之後挖出這張紙的時候,自己是不是已經實現了對自己的承諾。
整個宣講堂都已經動了……
唯一半天沒有動的,只有阿稚。
阿稚有點恍惚。
“不是對任何人的承諾,只是,對自己的交代……”他手上的筆微微揚起,一點墨滴已經落在了紙上。
他五歲生日剛過,就被確定為了影山的繼承人之一。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的生命中有了很多很多的東西,唯獨沒有他自己。
更強,更強,再更強,似乎成為了唯一的追求……
除了讓自己更強,他們什麼都不懂,什麼多餘的事情都沒有想過。
未來?那是什麼玩意兒?
別說未來了,就連“明天”都是很奢侈的詞語。
阿稚手中的筆,第二滴墨滴掉落了下來……
他突然笑了一聲。
十年以後,什麼樣的未來,才是給他自己的完美交代?
“最後的考核,不能輸!”阿稚深深吸了一口氣,飛快地提起筆,落在了紙上!
不是為了給任何人承諾,也不是什麼性命攸關的考試,今天,他寫在這裡的,是他第一次寫給自己的未來!
沙沙,沙沙……
潔白的紙張上,一共就只有八個字!
像是並沒有經過什麼深思熟慮,理所當然一口氣寫出來的八個字:“十年之後,我為影王!”
……
等到所有人都寫完了,唐正讓他們將紙張疊好,再用另外一張白紙包起來交給他。
“夫子,你不會晚上挖出來偷看吧?”唐小糖馬尾一甩,捂著嘴笑道。
唐正臉頓時一紅。
他以為他已經很機智了,用這種辦法坑出小孩子們的心思最靠譜,誰知道,這群在混亂之地長大的孩子,也不是省油的燈!
不說別人,他已經看到了阿稚已經疊好的紙,卻藏在了身後。
除了那些四五歲的小蘿蔔頭,其他孩子都保持著一種狡猾的警覺。
“哥就勉為其難,不玩你們了。”唐正爽快地一笑,早有準備地拿出了一個帶鎖的盒子。
唐子邪倒吸一口涼氣:“這是……”
“密符鎖!”阿稚的眼皮又跳了一下,且不說盒子的材質連他都不認識,就這鎖至少都要十五兩紫金,“你有病吧!”
“你有藥嗎?”唐正意味深長地捏了捏關節。
“……”阿稚扭了一下頭,把自己手上的也交了上去。
“下午再收拾你。”唐正一把接過來,放進了盒子裡。
密符鎖是一種一次性的鎖,由六位密文組成。
如果嘗試三次密文錯誤,鎖上的陣法就會直接破壞掉盒子裡的東西。
就算密文是正確了,這把鎖只要開啟一次,就再也無法還原!
所以,只要合上,就杜絕了任何偷看的可能。
“夫子,你呢?”小鈴鐺爬上了桌子。
“……”唐正愣了一下,“我也要寫?”
“寫!寫!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