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為他們備了三匹好馬,又送給他們一小袋金銀和一面玉牌,說:“妹妹,這些金銀,只是以備路上不時之需,而這面玉牌,卻是我言家的信物,凡是湘西一地各處的州府縣城,都有我言家所開的客棧、飯店和當鋪,妹妹要是投店、吃飯,只要亮出了這面玉牌,自然就有人出來接待妹妹,錢不夠用,也可向當鋪支取。這面玉牌,望妹妹別丟失了。”
莫紋知道要是不要,就會傷了四小姐的心,便接了過來:“多謝大姐!”
四小姐又一直送他們到十里之外,仍捨不得分手。莫紋說:“大姐,不必再送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總有一天,我會來探望大姐的。”
“妹妹,我等著這一天。”
言四小姐為人剛強、豪爽,行為作事,頗具男子漢大丈夫的氣派,但卻是性情中人,對人一片真心。在分手時,竟然鳳目含淚,聲帶嗚咽,只說了一句:“兩位妹妹和慕容公子保重了!”便掉頭拍馬而去。
莫紋心裡也有些黯然,心想:要不是為了不連累言家,真願意在那小院中住上一年半載。她一直目送四小姐的背影,直到不見了她的身影,才回頭說:“我們走吧!”莫紋看到小芹在用手拭眼睛,問:“芹妹,你哭了?”
小芹撒謊說:“姐姐,我幾時哭了?是一顆沙子吹入了眼睛啦!”
痴兒嘻嘻笑著:“我明明看見你哭了!”
“誰哭了!你才哭哩!”莫紋問:“芹妹,你捨不得離開大姐?”“大姐為人太好了!”“芹妹,你跟著大姐好不好?”“不不!我要跟著姐姐,我願意隨姐姐走天涯。”
“芹妹,那我們走吧!”
他們策馬南下,過邵陽、下新寧,沿路都有言家人的熱情招待,沒發生什麼事故,也沒有碰上前來追蹤的黑、白兩道上人馬。不知湘西是言家的地盤,黑、白兩道都忌憚言家,不敢在湘西尋找莫紋生事,還是莫紋在江西武功山的一戰,擊敗了武當派的掌門,以及在湘西虎嶺崗的一戰,殺得陰掌門中兩大絕頂高手俏哪吒和冷血負傷而逃,為陰掌門視為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危險人物,從而嚇破了陰掌門人的膽,再也不敢盯蹤莫紋了?莫紋暗暗納悶:怎麼一路上沒有人盯蹤著自己?難道沒人發現自己?她感到有些反常,說不定在這平靜無浪的日子裡,有一股更為兇險的急流在等著自己。
是夜,他們就住在新寧城中一間名“如意”的客棧裡,一切自有言家的人接待和安排。新寧縣,是寶慶府武岡州屬下的一個縣城,是嶺南五嶺中越城嶺的一個山城,也是湖廣與廣西交界的一個縣城。它南面不遠,就是廣西境內的梅溪小鎮,全縣都是數不盡的群峰疊嶺,山高谷深、林木蒼翠、山道崎嶇,山上往往是荒草漫徑,雲封路斷,危險異常。而且越城嶺的深山中,不時有強人出沒、打家劫寨,連官兵也奈他們不何。梵淨山莊逃出來的家奴,以往就經常在這一帶出沒,成為了無影飛盜俏郎君。
這一夜,莫紋也在安靜中度過了。第二天一早,言家在新寧的一位香主,又親自護送莫紋、小芹、痴兒到湘桂的交界處,說:“五小姐、六小姐,再過去就是廣西境內,屬下就此告別,望小姐沿路小心。”
“辛苦你了。”莫紋說。
“不辛苦,萬一小姐碰上大股兇賊、土匪,請放訊號,屬下會馬上帶人趕來。”
“不用了,你放心回去,代我們向四小姐問好,多謝她一路的照顧。”
莫紋等人與新寧言家負責的香主分別後,便縱馬在山道上慢走。莫紋打算南下桂林,然後沿灕江而下梧州,到廣東的封川縣南江口尋找江中一叟韋一江。武林中人遵守諾言,與江中一叟之約會,莫紋不能不去。
誰知莫紋剛過梅溪小山鎮,在一處山坡的轉彎山道上,就碰上兩男一女,似乎專門在這無人之處等候莫紋的到來。一男一女,已屆中年,顯然是一對夫婦。男的三綹長鬚,長眉入鬢,神態飄逸,宛如一派宗師,女的英氣逼人,眼角眉梢,盡是聰明俊氣。莫紋暗暗驚訝,想不到在深山野嶺之中,竟然有這麼一對人物。她再打量另一位男子,年約二十歲,一臉含怒,直盯著莫紋。
痴兒一見這青年男子,驚愕得“呀”的一聲叫喊出來,便掉馬要往回跑。小芹拉著他的馬韁繩:“少爺!你跑什麼?”
痴兒叫道:“我,我怕,你放開。”
“你怕什麼呵!有我和姐姐呀!”
“不,不!他會打我罵我的。”
那青年男子喝一聲:“兄弟!你還不給我過來?”
“兄弟?”莫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