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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國府仍有往來,不時去小住三五日,終究和原先不同,也不再束手束腳,自拿出公侯小姐的威嚴氣度,下人們反倒震懾住了,絲毫不敢怠慢,她心情放鬆,與幾個姐妹的關係更好了。

自榮國府與寧國府鬧了那一出,近乎分道揚鑣,黛玉本就聰慧,又聽自己父親分析,心中隱隱察覺到不妙,不免為賈家的將來擔憂,只是這般境況卻非她一個閨閣女子能改變的,她更擔心的卻是那幾個姐妹的將來,便常常邀她們來自己家中做客,以為散心。

這一日已回了寧國府的惜春攜著其餘姐妹主動登門,卻是意外之喜,因寶釵湘雲寶琴李紋李綺邢岫煙等人都還住在大觀園中,便一起來了,一群女孩兒春花秋菊各擅其長,一團錦繡爛漫,嘰嘰呱呱,甚是熱鬧,一時間清冷的後花園倒是花團錦簇,香風飄渺。

這一群女孩兒聚在一起,聊得無非是一些女兒瑣事,便是清高如黛玉,也做了回殷勤主人,忙忙碌碌地指揮丫鬟們佈置亭閣,茶點,果子,炭爐,等等,卻是十分周全細緻的,頗有些當家理事的派頭,惹得眾人紛紛笑她,她便也端不住,隨大家一起笑了,那邊惜春和湘雲躲在一邊,手裡共捧著本冊子,嘰嘰咕咕地咬耳朵,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探春便站了起來,把食指放在唇間“噓”了一聲,眾人偷笑,看著探春躡手躡腳地走到兩人身後,悄悄探出頭,往那冊子上瞧,那兩人卻未發現,還在小聲爭執著什麼,這邊眾人已經被探春那副樣兒笑得不行了,一個個東倒西歪,這兩人才一臉茫然地看向眾人,冷不防發覺一片陰影在頭頂上,唬得一下子跳了起來,差點撞上了探春的下頜!!

“做什麼做什麼?愛姐姐你怎麼嚇唬人?”湘雲不滿地嚷嚷,偏她口齒不清,十分可愛。

探春笑著走回自己位上坐了下來,“誰嚇唬你了?倒是你們看什麼這麼入迷?是才剛出的詩集,還是字帖?林妹妹叫你都沒聽到。”

湘雲立時被轉移了話題,興沖沖地把冊子遞到探春的鼻子底下,“才不是,整日不是詩集就是字帖,就不許我們看看別的好玩的書?這是四妹妹帶來的,我卻不信這些都是真的,愛姐姐你倒幫我說說!”

眾人聽她這番話,也覺好奇,便湊到了一起,就著探春的手,一頁頁的閱讀過去,竟是比三言更警世的小文,雖短小,卻把那大宅門裡妻妾爭鬥的猙獰殘酷之處描寫得細緻入微,活靈活現,那些個爭寵吃醋、陷害人、謀害人、殺人不見血的法子,看著匪夷所思卻又由不得人不信,更有那爭鬥失敗之人,累及兒女後代,其悲慘淒涼,不可名狀。

眾人都是未出嫁的閨閣女子,便是在賈府那種環境裡,稍稍感受到一點兒陰暗汙穢,偶爾為自身的將來憂愁,卻終究是霧裡看花,並不分明的,心底裡未嘗不把嫁人當做自己重頭開始的期待,如今猛不丁看到這樣的描寫,與自己所想是南轅北轍,越看越是訝異,越看越是心驚肉跳,看到最後,如黛玉迎春脾性稍微虛弱些的便承受不住了,心慌氣短,眼前直眩暈,忙撤了回來,慢慢喝了一杯熱茶,方靜了一些。

只是原先的氣氛已蕩然無存。

那邊寶釵與探春卻是唯二將冊子看完的,探春一頁頁翻著,早想到了自身,到最後面有戚容,心頭悶痛不已;寶釵合上了冊子,雖力圖鎮定,那眼神兒到底出賣了她不平靜的內心,因問惜春,“這種東西,分明是胡編亂造,拙劣不堪,卻把高門大戶都做了虎狼穴,若真有其事,歷朝歷代,還沒聽說允許寵妾滅妻的,若正室寬和慈悲,持家有道,善待丈夫兒女姬妾,與丈相敬如賓,家中何愁不能和睦?編造此書者危言聳聽,用心詭異,別說我們女兒家,便是鳳姐那樣人也是不該看的,四妹妹如何得到的?”

惜春聽寶釵這番話,卻是十分不滿,本來寶釵語帶教訓是習慣,可惜春原就看不慣她對自己姐妹指手畫腳,往常住在榮國府,還容忍她幾分,如今她既回了自己家,還顧忌什麼?況寶釵還指責編書者不懷好意,登時觸了惜春的逆鱗!

惜春的嘴巴,又一向比黛玉還更尖酸些,忍不住便刻薄道,“寶姐姐這是什麼話?難道寶姐姐不是出身大家子?難道寶姐姐家中沒有姬妾?我們怎麼一個都沒見寶姐姐的姨娘?一個都沒見寶姐姐的庶出兄弟姐妹?我倒覺得編寫此書的人是真正瞭解內院門道的,雖說說得聳動了些,到底也是個借鑑不是?便如二姐姐這樣的,若一味寬和慈悲,沒半點氣性手段,連下人都敢隨便欺負,將來嫁人了,難保沒有那心懷不軌的人欺到她頭上,甚至欺到她孩子頭上,到時怎麼辦?你寶姐姐嘴皮子上下一動,好的壞的都說了,吃虧的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