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煙……記憶卻漸漸模糊,腦海中好多熟悉的畫面如風中沙一般慢慢分解消散,直至無影無蹤,再難尋回。
孫悟空落在地上,茫然四顧,腦海中一片混沌,甚至一時忘記自己是誰,自己在哪,自己要做什麼,他努力去想,腦袋開始莫名疼痛。
五百年凡人的極致體驗,長期煉獄般的折磨,身體全面性的衰老,這些沒能摧毀孫悟空,但終究是抹滅了他大部分的記憶,他像凡人一樣“老來多健忘”,不知今夕為何夕。
衝出五行山禁止的那一刻,是壓抑了五百年的怨氣和憤怒的一場總爆發,但五百年凡人的經歷和感受讓那種不加節制的爆發出現了反噬的副作用,記憶因此遭受更大打擊。
“阿彌陀佛!”
正當悟空陷入臨時的迷失中時,聽到一聲如春風拂面的佛號,循聲望去,發現那滾滾煙塵中,走出一個光頭,正是取經人唐三藏。
嗡——
一陣偏頭痛過後,悟空腦海中響起那道振聾發聵的聲音:“待你劫滿時,自有大德聖僧救你出去,那人便是你的恩師,只要你誠心追隨,心中所求,早晚會有答案。”
孫悟空望著那風塵僕僕的和尚,下意識地走上前,拜倒在地:“徒兒拜見師父。”
三藏道:“你亦是沙門中人麼,怎地見我便納頭拜師?”
悟空道:“弟子情願歸順沙門,一路追隨恩師,鞍前馬後,絕無怨言,還望師父收留。”
三藏見他言語態度誠懇,亦收徒之心,問道:“你姓什麼?家在哪裡?”
悟空有些愣神,語氣不怎麼確定道:“我,我以身取姓,姓孫……家,家住何處,有些不記得了。”
三藏頷首,暗道:“以身取姓,卻不姓猴,想必是取猢猻的意思,看他相貌嘴臉,倒是貼切,只是為何不按秩序姓胡?”
悟空似乎看透了三藏的心思,道:“我因相貌類似吃松果的猢猻,故而姓孫,棄猢不用,是因為‘猢’字去了獸旁,是個古月,古,老也;月,陰也;而老陰不能化育,與我本身不符。倒是‘猻’字,去了獸旁為子與系,子,兒男也;系者嬰細也,合我本論。”
悟空說這些話時,並未思考太多,更像是脫口而出,如同深藏心底深處的某段記憶被人勾起一般。
得姓名時乃是萬物生靈最為重要的時刻之一,古有“肇錫餘以嘉名”的說法,意義重大,很難忘卻。
三藏道:“既已有姓,那為師的再給你取個法名。”
悟空道:“徒兒亦有法名,叫做‘悟空’。”
三藏一聽,這名字的確系佛門中法名,想是有緣,心中不禁歡喜,道:“那我再以你的模樣給你取個諢名叫做‘行者’可好?”
“好,好,好!”悟空滿心答應下來,遂請師父上馬。
師徒二人離開兩界山繼續西行。
在很多人看來,轟轟烈烈的“取經運動”至此才算正式拉開帷幕。
臨出兩界山時,終有一頭虎視眈眈至今的雙翼虎妖興起魔雲,意欲劫持金蟬轉世真身。
“大道險中求,有機緣天降,沒有不取的道理!”
雙翼虎妖橫空而出,一時狂風大作,嚇得唐僧險些從馬背上跌下。
“你被封禁了五百年,所受損害難以挽回,實力必是大打折扣,本座並非毫無勝算!”
雙翼虎妖境界全開,警惕至極地望著那位不著片縷、渾身黃毛、彎腰曲背、毛臉雷公嘴的猢猻,語氣倒不輸半分場子。
孫悟空不言不語,笑眯眯地打量著那雙翼虎妖,眼神古怪至極,有點像……裁縫在看布料?
虎妖頓時恍然,那猴頭竟是看上自己的虎皮,準備用來做衣服?!
“呔!大膽猴頭,今日本座便要用你的猴頭燉猴腦湯!”
言語落處,虎妖展翼齊飛,它那雙翅雄健長闊,竟是不輸大鵬。
呼呼呼——
虎翼撲打,山中頓時掀起狂風,沙土巨石揚起,參天古樹拔地而起,聲勢駭人已極。
“承受我雙翼虎妖的最強一擊吧!”
虎妖吼聲傳出,震動山崗。
那些躲在暗處觀察這一戰的妖魔鬼怪們對此戰結果的判斷有所動搖,他們沒想到那雙翼虎的實力竟已強悍到如此地步。
唐僧馬上心驚,問道:“徒兒,這如何是好?”
話音方落,卻見悟空掏了一把耳朵,隨即雙手一晃,一條碗口粗細的鐵棒出現在手中,也不見他如何興風施法,只叫了聲:“吃俺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