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道石點點頭,走到主位坐下,抬手道:“都坐吧。”
幾位長老重新落座。
大長老道:“宗主,那小子一刀斬斷滄河,將洪水引到我七玄宗……”
不等大長老說完,鄧道石擺手道:“本座知道了,本座來就是要當面告訴你們,此事將由本座親自處理,你們仍像往年那樣將洪水圈住,其餘的事情不必管了。”
大長老震驚,問:“那少年真是……”
七玄宗宗主搖頭,“若他真是上三重倒容易了,不過就是打一架,本座也不會怕了他。正因為他不是上三重,卻又一刀斷了滄河,這才真正令本座在意,究竟是身負上乘秘術還是擁有聖級法器,抑或是他背景強大到本座也看不出端倪?不論哪一種,都須謹慎對待。”
眾人齊聲道:“是。”
鄧道石不再多說,起身向前跨出一步,人從原地消失。
下一刻,鄧道石出現在滄河河岸,看了一眼河水倒灌的詭異景象,面露讚歎之色,心道:“即便是我手持鎮宗之寶七玄盾也不能做到更好。”
鄧道石舉目看向河中,發現那個挎竹刀的少年立在水面上,身體隨水波起伏,如魚線上的浮標,自然而然。
“真是用功!”鄧道石暗暗讚揚了一句,負手站在岸上,不去打擾。
少年剛剛傾盡全力斬斷滄河,此時正是他破境的好時機。
鄧道石等了半晌,始終不見少年那邊有任何動靜,正自不解,突然看到那少年張開雙臂,但見道氣流轉,有數根水柱沖天而起。
“終於來了!”鄧道石暗道。
然後……
聽到啪啪啪啪一串響,少年雙掌揮舞,將一條條大白魚拍上岸。
那少年在抓魚?
鄧道石搖頭一笑,猛地一跺腳。
轟!轟!轟!轟!轟!轟!
十幾根更粗更大更高的水柱竄起,鄧道石大袖一揮,一條條鮮美的大魚躍出水面,飛向河岸的青石板。
大水柱卻沒有原原本本地落下,而是將郭大路抬起的水柱吞噬之後,合成一股,化身一條惡蛟盤向郭大路。
郭大路雙足踏水,身體後掠,途中抽出竹刀,隨意上挑,一刀將惡蛟蛟首削去。
嘩啦——
惡蛟翻了個身,摔進河中。
郭大路還刀入鞘,足尖在水面上一點,人已上了岸。
“鄧道友怎有雅興來看在下捉魚?”郭大路也不跟鄧道石客套。
“你放大水淹我宗門,我豈能裝作沒看見?”鄧道石道。
郭大路頷首,“有理,回頭賠你一條烤魚。”
鄧道石似笑非笑地看著郭大路,道行深淺一目瞭然,就是三重宗師巔峰,也感覺不到他身上攜帶什麼重寶,心中越發好奇。
“我也不要你烤魚,只問你三個問題,你可以選擇回答或不回答。”鄧道石道。
“請。”郭大路邊收魚邊隨口道。
“你那竹刀來自何處?”
“勇山竹園。”
“如何斷得滄河水?”
“無他,唯手熟爾。”
鄧道石梗了一下,然後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你是誰?”
“杏壇李不白。”
“我問的是真正身份。”鄧道石沉聲。
郭大路停止收魚,直視鄧道石認真道:“墨門棄徒路不平。”
“原來如此!”鄧道石恍然,“難怪你刀中有一股直正之意。”
郭大路微微頷首。
“多謝路道友告知,鄧某告辭。”鄧道石拱手。
“告辭。”
鄧道石離開滄河岸,郭大路揚眉輕笑,幸好當年夢中世界真的做過墨家鉅子,不至於露出破綻。
……
七玄宗墨長老私宅。
秦政從墨長老書房中走出,臉色陰沉,心中著實不解:“即便那竹刀少年是上三重大宗師又如何,七玄宗有必要怕他?說什麼‘就此作罷’?簡直豈有此理,本宮不僅不會就此作罷,還要向稻草樓加價,連他的人頭一塊買下。”
剛走到自己房間門前,看到未婚妻任芷靈蹙著眉頭在等自己。
“發生什麼事了?”秦政鑑貌辨色問。
任芷靈道:“稻草樓取消了刺殺交易。”
“什麼?”秦政這一驚非同小可,稻草樓竟然也取消了交易!
“原因呢?”
“他們說……殺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