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有一個‘恕’字。不知道這個恕是寬恕的‘恕’,還是豎起來的‘豎’?”
李大壯甕聲甕氣地問道:“他孃的,這倆不是一個字兒嗎?”
唐安嘆息一聲,很受傷地拍了拍李大壯肩膀,無比沮喪地道:“大壯,你先到後面休息一會兒……”
若是放在平時,學子們一定會對這種沒文化的土鱉大感鄙視,可是此時此刻,他們卻一個個面色如土,連話都說不出來。
人家已經擺明拿出了“恕”字尚方寶劍,這讓他們如何再斤斤計較?
最難受的還是陸季功。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條反擊的理由,可對方就像一條滑溜無比的泥鰍,讓人防不勝防。
見他不做聲,唐安帶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繼續滋滋不覺的問道:“陸夫子,到底是哪個恕,你快點說啊!我書讀的少,你可不要騙我哦。”
這個混蛋,根本是明知故問!
見陸季功豬肝一樣的臉色,唐安淡淡一笑,道:“算了,咄咄逼人不是我輩風格。今天之所以來到這裡,其實主要是想要見識一下久負盛名的辯才會。可到了之後才發現,原來諸位所謂的‘才’只是文采,而非才能。說實話,我很失望。”
被一個唐人駁得啞口無言,已經讓這群以才著稱的齊國學子們很尷尬了。現在更過分,直接連辯才會存在的意義都直接否認了。若不能還以顏色,今後讓他們怎麼能抬起頭來做人?
陸季功憤然道:“黃口小兒,大放厥詞!辯才會何其神聖,豈容你一個唐人汙衊?”
唐安微笑道:“陸夫子,來之前我聽人說過,文無國界。難道這辯才會只准齊人參加?難不成齊國沒有一點包容之心?在我看來,辯才會這個名字起得很好,重點在一個‘才’字,一個‘辯’字。‘才’暫且不提,陸夫子你連辯都不辯,口口聲聲說唐人如何。我到要問問你了——唐人就不是人?唐人就不能有才學?唐人就不能參加辯才會?”
一連三個問題,讓陸季功微微錯愕,沒想到這小子詞鋒如此尖銳。
從這群人踏入夫子坡的那一刻開始,無論從氣勢還是話語上,陸季功都陷入了絕對被動。一個習慣了被人恭維的人,缺乏對手的挑戰刺激,思路往往會變得越來越遲鈍,陸季功顯然就是如此。
他沒想到會有一個人敢公然挑釁自己,更令人氣憤的是,明明知道他的話都是歪理邪說,可每一句都與聖人沾親帶故,不是聖人所言,就是名句經典,讓人好像產生了一種錯覺:反駁他就是反駁聖人,就是大不敬,就是天大的叛逆。
陸季功想不通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他只是感受到了如山一般沉重的壓力。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唐安不給陸季功反應的時間,繼續道:“如果夫子能讓我心服口服,那日後提起稷下學宮時,我必定會心存敬畏。若夫子和諸位學子繼續這般以齊人自居而看不起大唐,甚至被我一個區區小管事的幾個問題駁得啞口無言,那這辯才會——我等不參加也罷!”
欺人太甚,實在是欺人太甚!
學子們一個個面紅耳赤,想要大聲斥責,可想起方才這狡猾的唐小安用聖人九字真言當武器,生怕一個不慎又落入了他的陷阱,竟是沒有一個人再膽敢做那出頭鳥。
陸季功氣的渾身發抖,道:“老夫執掌尼山辯才會十二載,從未見過像你這般牙尖嘴利的人!你且說說,我辯才會如何沽名釣譽了?被一個小管事辯得啞口無言?笑話!今日老夫就要跟你論一論,到底是你一個唐人有才學,還是我們齊人更有才學!”
見陸季功動了真怒,學子們新生膽怯,紛紛上前勸慰,哪知陸季功全然聽不進去,紅遮掩瞪著唐安,大喝道:“走開!唐小安,你遠來是客,這題面就由你來出!”
“陸夫子不願佔小可便宜,這份胸襟委實讓人佩服。”唐安從容笑道,“不過——我的題面早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到底什麼是才?”
陸季功微微一愣,道:“這個問題,老夫早已回答過了。故技重施,不嫌丟人麼?”
唐安搖頭微笑,道:“夫子你錯了。你的確回答過這個問題,可是在唐某看來,這個答案卻錯的離譜,委實讓人不敢苟同。”
見所有人看向自己,唐安頓了一頓,面色嚴肅道:“陸夫子說,胸有萬卷方為才。但要我來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咦,夫子們不都叫到我們要讀書破萬卷嗎?這傢伙號召眾人放棄讀書而去旅行,豈非與聖人教誨大相徑庭?
學子們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