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再恨她,因為每個人都知道,她已經比死更可憐。
“唐安,她走了……”
待到再也看不到蘇媚兒的影子,慕絨忍著心痛,輕聲提醒道。
早已麻木了的唐安生硬地扭過頭去,對慕絨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指著自己的心口道:“仙子姐姐,她終於活下來了。可是我的心好疼——真的好疼啊!”
“我知道。”慕絨點點頭,竟然破天荒的展開手臂,將他的頭攬入懷中,任由他大口喘息著,如孩子一樣在自己懷中放聲哭泣。
“哭吧,哭出來心裡會舒服一些。”
雪越來越大,將整個天地籠上一層雪白。雪地裡,一道白色身影和滿身鮮血的男人擁抱在一起,共同承受著那如雪花般鋪天蓋地的悲傷……。
第五百三十九章 大唐太平日,相思淚兩行
大戰過後,屍橫遍野。
百姓們總是樂觀的,不管遭受多大的苦難,他們總是會用最短的時間振奮精神,重建自己的家園,繼續平靜的生活。
值得慶幸的是,雖然戰爭帶來了太多痛苦,但好在大唐還是原來的大唐,朝廷還是原來的朝廷。僅僅過了十幾天時間,汴京城幾乎就恢復了原貌。只有西大街上的青石板染這一片沖刷不掉的暗紅色,留下了慘烈戰事的痕跡。
這些天來,朝廷當中盡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所謂破而後立,說的就是如今的大唐了。
因為東方遠行謀反而受到牽連的朝廷大員大多數成了刀下亡魂,進入朝堂議事的大臣一下子少了接近一半。朝廷是國家運轉的核心,缺漏的空缺當然需要填補。
吏部一邊四處審查官吏,查詢和東方遠行有所勾結的漏網之魚;一邊明聽舉薦,挖掘賢才進入朝廷中樞。一些人為此生入仕無望的人接到任令時的喜悅,以及另外一些人面對銬鐐時的惶恐,形成了最為鮮明的對比。
兵部同樣忙得不可開交。打亂叛軍編織、組建新軍、全國徵兵、將領調任等所有事都堆在了一起,讓人手緊缺的兵部叫苦連天。
在這樣特殊的關頭,為怕引起民變,戶部咬著牙劃撥錢財的同時,還要兼顧民生降低賦稅。戶部尚書看著圈著紅圈的賬目欲哭無淚,一連三次前往御書房跟皇上訴苦,而秦天的話則讓他連想死的心都有了——朕的軍隊不能沒有武器,朕的子民不能沒有糧食,沒錢?你看著辦!
在全國財政緊縮的情況下,商業成為了救命稻草。
一方面,所有錢莊減了利息,讓百姓們把錢都留在手裡;另一方面,大唐第一次大規模的劃撥土地,減免賦稅,卻也壓低了糧食價格。所有行商都從手有餘錢的百姓身上佔足了便宜,連帶著相匹配的陸運漕運等行業日子也好過起來。
感受到商人社會地位的提高,原本想來抬不起頭來的行商一個個春光滿面。恰在這時,朝廷兩則新令從天而降。
一是宣揚眾生平等,呼籲百姓為大唐復興多做貢獻。其潛臺詞便是暗暗廢除了“士農工商”的傳統階層劃分。
另一則新令,便是徵稅了。
徵誰的稅?現下誰最肥?當然是商人了。而身份驟然提升又賺的盆滿缽滿的商人們感覺苦盡甘來,對於新政也沒有絲毫牴觸。
勉勉強強維持著龐大帝國的正常運轉,看著張大友呈上的摺子,坐在御書房龍椅之上的秦天終於常常舒了一口氣。
他的臉上寫滿了疲憊。從前他從沒想到,原來要駕馭一個龐大帝國,竟要付出如此多的心力。說實話,他有些懷念東方遠行還在的那段日子了,起碼這些事有人替他擔當,不用一連幾天不眠不休。
張大友微微一笑,諂媚道:“皇上,六部幾位大臣這幾天鬧騰的沒之前那麼厲害了。錢款有了著落,饑荒得到緩解,最為棘手的幾件事都得以解決,奴才聽幾位老臣背地後一個勁兒誇皇上呢。”
誇朕?
秦天苦笑著捏起放在桌案上的一張紙條,上面歪歪扭扭寫著幾個字:減賦稅,利農耕,維國之根本;低息率,重行商,另闢新財路。
無比簡要的幾個字,恰恰是現下實行的政策。可悲的是,這幾個字並非出自他的手筆,而是那個被他傷透了心的鎮西侯。
秦天臉上帶著一抹慚愧,問道:“唐安近期怎麼樣?”
一聽這話,張大友苦著一張臉,哀嘆道:“回皇上,唐侯爺近來避不見客,要麼把自己關在府裡,要麼就是去飛雪悅蘭閣找柳大家買醉,就連門主想要見他一面都不可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