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站,便有一股有如實質的殺氣飄散而來。
“我知道,哪怕我再怎麼逼你們,你們也不會把那些見不得光的醜事一一列舉出來,因為這和交出你們的腦袋沒什麼分別。但哪怕這樣,你們那些藏不住的醜事也足以死上好幾回!這是天子近衛應該有的表現麼?這是大唐第一軍的作風麼?你們只會讓我感到羞恥!咱們西域的兄弟為了保家衛國豁出性命,而你們卻在仗著羽林軍的名頭作威作福,這他媽也配稱得上‘軍人’兩個字!”
校場之上,一眾羽林衛竟然被唐安一人說的抬不起頭來。而他身後的三千將士則挺胸抬頭,說不出的驕傲。
唐安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抬起一根手指:“救贖的機會只有一次,我希望每個人都能夠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來洗滌你們犯下的罪孽。你們應該感謝那些叛軍,為了對付他們,我才會給你們一次新生。來日在戰場上,用你們悍不畏死的大唐精神,捍衛我們一直以來堅守的城池,聽清楚了麼!”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不用多說什麼,每一個羽林軍都知道自己應該如何表態。
需要表態的不僅僅是羽林軍,還有禁衛軍。
但人與人不同,司掌羽林軍萬傑不可能輕易交出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羽林軍,而掌管皇宮禁衛軍鍾家卻樂意讓人分擔肩頭的壓力。他們始終忘不了當年代天涯的教訓,鍾弄弦也不想成為第二個早早隕落的“京城第一人”。
所以,傍晚時分,鍾家在三笑樓擺了一桌好宴。席上只有三人:唐安、鍾弄弦、鍾弄弦的哥哥鍾弄劍。
和陰柔如女人的鐘弄弦比起來,鍾弄劍要高大壯實許多,也要實誠許多。不過雖然年長,但席間不時瞟向胞弟的眼神,卻透露出了二人身份的差異。
如果不是鍾弄弦眼盲,這禁衛統領一職恐怕永遠也落不到鍾弄劍的頭上。好不容易認為自己出人頭地了,他卻可悲的發現,自己只不過是家族擺在明面上的一顆棋子。真正在幕後縱棋的人,始終是自己那個先天不足的弟弟。
家族的壓力讓他興不起反抗的念頭,多年來他一直安心盡一個棋子應盡的本分,直至前些天鍾弄弦告訴他要放棄兵權,他才第一次發出了反對的聲音。可是今天早上看到了萬家人的下場,他才發現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諾大的家族一夜除名,說明了什麼?說明這不是唐安的力量,而是幕後的那一位想要剷除萬家。如果自己阻礙唐安,和與皇上作對有什麼分別?
一想起自己的堅持可能給家族帶來的災難,鍾弄劍便忍不住心中發慌。再一次,他輸給了自己的弟弟,不僅僅是學識,還有眼光。
鍾弄弦看不到哥哥的自怨自艾,這些悲春傷秋的小女兒姿態不應該出現在世族子弟身上,他們眼中看到的,應該是更廣闊的天地——雖然他看不見。
從一開始,他就從皇上對唐安的聖眷之中察覺到了什麼。現在看來,當時對唐安的示好有多麼明智。
當然,有時候他也會嫉妒,也會暗暗揣測:如果自己不是瞎子,那……皇上應該會選擇自己做那一位關鍵先生吧?
遺憾的是,人生沒有那麼多如果。
既然站在一條戰線上,就省略了過多的寒暄,六千禁衛軍的交接異常順利。其實也談不上什麼交接,因為唐安只是掛一個虛職而已,真正的都統還是鍾弄劍,真正的幕後都統還是鍾弄弦。
一場酒宴賓主盡歡,直至三人舌頭都打了卷,唐安才提議作罷。
面對頂頭上司的要求,鍾家兄弟兄弟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一直把唐安送至三笑樓門口,鍾弄弦才笑道:“當年鍾某就說過,若有所需,鍾某必定效勞,沒想到這麼快這句話就應驗了。”
唐安打了個酒嗝,拍了拍鍾弄弦的肩膀道:“我說老鍾啊,你可知道為什麼皇上會選我做禁衛統領,而不是你麼?”
鍾弄弦謙卑地低了低頭:“侯爺能得皇上寵信,是拿命拼來的。”
“鬧鬧鬧!”唐安連連搖頭,很認真地盯著鍾弄弦灰色的眼睛,指著自己鼻子道:“因為我比你長得帥,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爽朗至極的笑聲中,唐安上了馬車,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待到馬車走的遠了,鍾弄劍一張闊臉上才湧起一股濃濃的不屑:“也不知道這傢伙走了什麼運道,竟然被皇上如此看重。否則以他的學識,連顆蔥都算不上。呸,什麼東西!”
“啪!”
鍾弄劍話音剛剛一落,便捱了一記響亮的耳光。有些發懵地看了鍾弄弦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