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的慘叫劃破夜空,那臨死前的嘶吼聲此起彼伏。漆黑一片的營地忽然之間燃起了點點火把,亮色越來越多,很快就連成了一片。乍看之下,起碼有數千之眾。
火光伴隨著馬蹄聲和腳步聲,原本應該睡下的鐵勒士兵用最短的時間集合掠陣,一瞬的功夫,幾隊人馬迅速整合在了一起,分明是早就做好了反埋伏的準備。
最前面一人騎著高頭大馬,帶著一臉戲虐的笑容,不是鐵勒頭人那戈又是誰?
眼睛好使一些的匈奴士兵定睛看去,赫然發現他手中提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脖子的切口處還在往外滴著血,正是方才派去的斥候隊長。
“咚咚!”
那戈將人頭扔到匈奴陣前,大笑道:“匈奴的狗雜種們,真當爺爺什麼也不知道麼?黑燈瞎火的搞突襲,想要一舉滅了咱們,想得倒美!”
耶赤勒大驚失色,偷襲敵營的計劃,連他都是在昨夜被俘時剛剛知曉,今天下午才集結的部隊,根本沒有放出風聲的可能,那戈又怎麼可能提前知道?
看到匈奴大軍吃癟,鐵勒陣中爆發出一陣大笑,像是在看一群可憐的跳樑小醜丟人現眼。
那戈大喝一聲:“叫呼延陀那老賊出來見爺爺!”
匈奴軍隊意識到中了敵人的奸計,人人都帶著一臉凝重,唯有季晨和李大壯神色如常。眼前的一系列變化,早在唐安的計劃之中。可憐被當做棋子的那戈和耶赤勒相互猜疑,根本不知道已經入了別人的棋局。
知道全部安排的季晨咧嘴一笑,將匕首向前微微一送,低聲道:“副城主大人,事到如今,你們匈奴與鐵勒已經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咱們根本沒有退路——跟他們拼了!”
耶赤勒攥緊拳頭,知道季晨所言非虛,吼道:“那戈,我們城主早已經放了話,給你準備了一個精美的盒子,專門盛放你的狗頭。想要見我們城主,等你死了再說!”
“好大的口氣!”那戈聞言大怒,手中的大刀高舉過頂,大喝道:“鐵勒的兒郎們,殺光眼前這些狗雜種,以後狄馬城就是咱們的天下!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玩匈奴女人!從今往後,匈奴人將從狄馬城除名!”
耶赤勒也不甘示弱,扭頭怒喝道:“兄弟們!咱們的寬容讓這些鐵勒狗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在天下無敵的匈奴勇士面前,自己不過是一條可憐又孱弱的狗!那咱們就用手裡的武器,告訴他們誰才是狄馬城的主人!”
兩邊都是不共戴天的死敵,眼下的局勢,也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就像是被關進鬥獸場的兩隻獅子,根本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彷彿嗅到了血腥氣息的雙方陣營,同時握緊了手裡的刀和槍,爆發出一陣讓全城為止震撼的吶喊聲。
“殺!”
第四百二十一章 局中局,計中計
雁回樓的雅間裡,此時已經一片狼藉。
巨大的紅木桌被掀翻在地,上好的羊絨地毯上滿是破碎的瓷盤和汁水淋漓的酒菜,還伴著一灘灘的血跡。
剛剛還耀武揚威的三位長老,此時已經變成了三具屍體。
三長老花白的鬍子沾滿鮮血,致命傷是胸口的一掌。他兀自睜著雙眼坐在地上,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傷痕,實際心脈卻已被震得寸寸斷裂。
五長老額頭上一片黑紫色,也是三人當中最不幸的一個。他第一次見識到了凌冰焰名震天下的“瞬獄”絕技,當然也是最後一次見到。
人影閃動,一隻纖細的玉手輕飄飄地拍在了他的天靈蓋上。勃然爆發的內勁,讓他的頭骨和大腦如同破碎的西瓜一般爛成一團。
六長老是死的最憋屈的一個。
當凌冰焰以一敵二之時,自以為聰明的他躲在暗處,動用全部功力發動了偷襲。面對空門大露的神武教教主,擺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份天大的功勞,可是他忘記了,在旁邊還有一位武功絲毫不弱的聖女。
蘇媚兒撿起一片碎瓷,成為了螳螂捕蟬之後的黃雀。將全部注意力投入戰場的六長老渾然沒感覺到危險的臨近,只到白色的碎瓷劃破了他的喉嚨,他才猛然驚覺:場上會“瞬獄”功夫的,不止凌冰焰一個人。
十幾年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教主顯示武功。不溫不火的性子,讓長老們忘記了當年她的手上沾染了多少鮮血,想當然的認為一個三十幾歲的女人,能有多大的能耐?
直到死前的一刻,他們終於知道了她的深淺,同時也明白了一個道理:大長老帶著三人前來逼宮,教主並非沒有防範,而是她對自己有著絕對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