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難馴的烈馬。他們重感情、講義氣,也同樣排外。直到彭遠征親自和那些粗鄙不堪的將士打交道,才知道戰凌雲有多了不起。
除了他,恐怕再也沒有一個人能讓這些脾氣大過蠻牛的傢伙心悅誠服了。也只有他,能夠帶領這樣一批人,讓兇狠的鬍子難越城池一步。
這些邊陲將領,都是戰凌雲的心腹。
對自己這個新來的主帥,他們表面上對自己客客氣氣,可一旦涉及出兵,一幫將軍立馬提出這樣或那樣的難題。什麼兵力不足、戰略位置關鍵不容有失……每一個人彷彿都有一百個藉口在等著自己。
這倒不是他們不想收復河山,而是出於對彭遠征的不信任。
在他們看來,一個在中原安逸慣了的傢伙,怎麼能體會到邊陲的兇險與艱辛?他們不怕打仗,卻害怕把一幫兄弟的命託付給一個不知深淺的傢伙。
彭遠征心中嘆息,在朝廷摸爬滾打多年,怎麼會不明白這些將軍打的什麼算盤?雖然他身為一軍主帥,但一來法不責眾,他不可能把每個提出反對意見的人統統按軍法處置,那不等和鬍子真刀真槍的較量,恐怕就要引起軍中譁變;二來,他知道這些人是要探一探自己的本事。想要讓這些真正上過戰場的人信服,就要拿出點像樣的成績。
所以,彭遠征離開了大軍總部,親自率軍來到了極北之地的戎田線,準備用行動來證明自己有發號施令的資本。
南方五十里被回回族佔領的平昌縣,就是他的磨刀石。
打仗不同兒戲,事先要做好充足的準備。刺探、偵查、分編、補給、點將,一系列的工作紛至沓來,小小的戎田縣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氛。
而最為緊張的,恐怕還數這些遊走於邊境線上的斥候了。
自從佔據平昌開始,夏國人忽然偃旗息鼓,彷彿滿足了到手的利益,不再對新的“邊境”挑起戰事。
這樣的寧靜,讓大唐鬆了口氣之餘,卻也整日在緊張中度過,因為他們不知道,夏國會什麼時候再度發起衝鋒。
北風呼嘯,西域已經進入了最凜冽的嚴冬。
立得筆挺的胡楊早已掉光了葉子,在風中映出一片令人絕望的灰,蒼茫的大地沒有一點鮮豔的顏色,盡是硬邦邦的凍土。滾滾的烏雲彷彿就在頭頂上,與灰色的樹、灰色的土地連成一片,構成了一片荒蕪又令人壓抑至極的畫面。
暴風雪就要來了。
無垠的土地上,一塊天然巨石如同從天而降的一枚巨蛋,亙在天地之間。“巨蛋”背面,兩個裹著厚厚棉衣的的大唐斥候縮著身子取暖,儼然將這塊巨石當成了天然的避風港。
左面戴著棉帽的漢子哆嗦地掏出酒壺,狠狠灌下一口辛辣的燒刀子,情不自禁得發出“啊”的一聲,美滋滋用粗糙的手摸索著下巴上的鬍渣,愜意地閉上了眼睛。
他將破舊的酒壺朝身邊那人一送:“小子,來一口?”
旁邊一人看上去二十多歲的年紀,渾身抖的像糠篩一樣。他滿臉不平地接過酒壺,賭氣似的“咕咚咕咚”幾口下肚,巴掌大小的酒壺瞬間空空如也。
戴帽子的大漢滿臉心疼,一把將酒壺奪了回來,倒過來抖了一抖,卻只有最後一滴晶瑩地酒滴羞澀地掛在壺嘴。大漢戀戀不捨地舔了個乾淨,不悅道:“直娘賊,誰讓你都喝了?咱們要熬到下午,全都靠它了!”
“回去老子還你兩壺!”先前那青年打了個酒嗝,皺眉道:“老吳,你說說,咱們西羽衛千里迢迢趕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趕走鬍子。可你看看西域這些孫子的嘴臉,真以為上了幾次戰場就天下無敵了?以為咱們常年不打仗就成了繡花枕頭?他孃的,現在仗打不成,還要來這連個人影都沒有地方挨凍!”
老吳倚著石頭,慢條斯理地道:“這你就不懂了吧?老子可是跟隨將軍去過西域大營,人家那些兵,從骨子裡都透著一股彪悍勁兒。要說這樣的人不敢打仗,打死老子也不信!”
年輕人眨眨眼,迷茫道:“那為什麼……”
“為什麼他們不出兵?”老吳笑呵呵地介面,臉上帶著過來人給新兵蛋子傳經送寶的睿智。“若是咱們西羽衛忽然換一個誰也不認識的主帥,你就甘心把命交給他?”
年輕人歪著腦袋想了想,道:“自然是信不過了。”
“那便是了!”老虎點點頭,“說白了,這些西域的邊軍不信任咱們將軍,想要看看他的深淺。在他們眼中,只有戰凌雲老將軍才是值得他們拼死效忠的戰神。”
提到“戰凌雲”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