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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含淚搖頭:“不要說話,不要說話,我不問了,我不問了……”

他的手無力地垂下去,一條黑線竄上他的臉頰,停在臉上,像發芽的種子,尖端分列成兩條細線。雲崢身子劇烈地一抽,雙眼猛地睜大,全身都僵硬了,兩條細線慢慢地延長,像緩緩生長的草莖,雲崢悶哼一聲,驀地暈倒過去。

“雲崢……”我心膽俱裂,只覺得所有的思想神智皆被恐懼抓扯成了碎片。雲坤撩開了車簾:“少夫人……”

“再快些……”我滿臉是淚,緊緊抱著暈倒的雲崢,對著他狂吼,“快回家!”

我從來沒覺得回家的路程那麼遙遠漫長,回家的時間需要那麼久。雲崢緊閉著雙目,面板因為蒼白透明,連膚下的血管也清晰可見,我顫抖著手,擦掉他下巴上的汙血。他臉上的那道黑線仍在緩慢地生長,尖端漸漸地捲曲起來。雲崢在昏迷中全身仍不停地輕顫,彷彿不能忍受那劇烈的痛苦,他的身子痙攣地抽搐,而我只能毫無辦法地緊緊抱著他,那種無能為力的挫敗感與恐懼幾乎將我逼瘋。

劇烈顛簸的馬車安靜下來。雲乾撩開車簾:“少夫人,到了!”他從我懷裡接過昏迷的雲崢,快步奔進大門,我爬下車廂,腳一軟,這才發現全身的力氣彷彿被人抽走了。雲坤趕緊扶住我:“少夫人,您別急……”

我咬了咬牙,穩住身子,準備追上前去,雲坤拉住我:“少夫人,您要當心身子,雲乾已經送少爺去傅先生那裡,不會有事的……”

“放開!”我寒聲道,一把拂開他,“你竟敢阻我?雲坤,誰給你的膽子?”

雲坤臉色微變,雲兌趕緊道:“少夫人……”

我不再理他們兩個,衝進大門,雲坤和雲兌緊緊追在我身後,我衝進傅先生居住的小院,雲義迎面走過來,見我衝進來,趕緊道:“少夫人……”

“少爺在哪裡?”我抓緊他。雲義趕緊道:“在例診室,傅先生已經在給少爺診治了……”我不等他說完,就往例診的廂房跑去,雲乾和雲坎站在廂房門外,見我跑過來,趕緊攔住我:“少夫人,您不能進去!”

雲坤和雲兌也從身後攔到了我面前:“少夫人,傅先生給少爺診病的時候,誰都不能進去,這是少爺吩咐過的!”

“那是例診!”我怒極,“現在又不是例診……”

雲乾看著我,為難地道:“少夫人,現在就是例診!”

“例診不是每月十五麼?”我又氣又急,“現在都沒到十五,怎麼就例診了……”我驀地收聲,瞪著他們四個:“你們都知道少爺例診是在做什麼?是不是?他每次例診都是像今天這樣嗎?”

“少夫人……”雲乾為難地看著我。我怒極反笑:“好!好!你們一個個都瞞著我,現在還瞞得住麼?讓開!”

“少夫人……”四個鐵衛把門堵得死死的。我冷冷地看著他們,驀地伸手,拔下腦後的蝴蝶簪,青絲如瀑布般飛洩而下,在鐵衛驚惶的目光中,我將髮簪的簪尾猝不及防地抵上喉嚨:“讓開!否則我就刺下去!”

“少……”四個人的話還沒說完,我將簪尾用力一頂,清晰地聽到簪尾刺入面板的聲音,脖子有一絲刺痛,這支蝴蝶簪的簪尾比一般髮簪要尖稅,雖然我刺得並不深,但四個人的臉都白了:“少夫人不要……”

“讓開!”我沉著臉,面無表情地道。四個鐵衛對望了一眼,正面帶難色僵恃不下時,廂房的門開啟了,雲德站在門內,臉上帶著一絲憂色:“少夫人,您進來吧!”

鐵衛讓到兩邊,我收了髮簪,踏進那間緊閉門窗的神秘廂房,那間我從來沒有踏足過的例診室。

屋子比我想像中空蕩,屋內沒有多餘的陳設,迎門便是一扇六折的紅木雕破圖風,轉過屏風,放著一個盛滿黑稠中藥汁的浴桶狀的鐵鼎,下方燃著紅紅的炭火,加熱著鼎中的藥汁。藥汁在鼎中冒著白色的蒸氣,濃郁的中藥味令我心中一陣反胃,嘴裡冒出一口酸水。我壓下作嘔的不適感,見左邊內室的紅木縷空雕花圓拱門上的粉色簾子垂了下來,我走過去,想撩開門簾,雲德在我身後輕聲道:“少夫人,你一會兒不管看到什麼,都請不要上前,打擾傅先生診治。”

我點點頭,雲德幫我撩開門簾。屋子裡升著六個火盆,將這屋子烘得像烈日盛夏。內室裡只擺了一張不大的銅床,床上沒有被褥床幔,就是一個光禿禿的床架子,甚至沒有床板,只有幾根竹竿般粗大的銅柱,作為支撐。雲崢赤裸著伏臥在銅柱上,他雙目緊閉著,顯然還在昏迷中,四肢呈大字形地開啟,手腕和腳踝上,都鎖著一個圓潤光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