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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村子就是‘內’,村子之外的地方就是‘外’,這種區別意識非常強烈。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整個村子也等於是被外界孤立一樣。”

“嗯……我瞭解你想說什麼。”

廣澤吐了一口氣,凝視這手中裝滿咖啡的玻璃杯。

“山入是個即將消失的部落。偌大的地方只剩下三個居民,而且有位處與村子隔絕的山谷裡,也難怪村民會對山入產生嚴重的疏離感。若問山入到底屬於村子之內還是之外,無論從過去的歷史或是現在的行政劃分來看,絕對是屬於村子之內。然而在村民的意識當中,山入早就是村子之外的世界了。”

結城頓時恍然大悟。

“也就是說山日被村民屏除在‘內’的意識之外,成為屬於‘境’的一部分了。”

“我想應該如此吧。住在山入的三個老人家接連過世,村子裡的人當然會將這件事視為天大的慘事,畢竟那三人臨死的時候,身邊連一個可以照應的人都沒有,就這樣孤零零的離開人世。不過村民雖然替他們感到難過,卻不覺得那是發生在自己身邊的慘事。就像在電視新聞上看到其他國家發生災難的時候,我們一樣會覺得他們很可憐,一樣會同情他們的遭遇,不過卻僅止於此而已。山入發生的事件對村民來說欠缺真實感和迫切感,他們只是基於理性的思考,而覺得應該要將那個事件視為一個悲劇罷了。”

“不過山入也不算是‘外’吧?”

“嗯,山入是‘境’的一部分,既不屬於‘內’,也不屬於‘外’,所以村民沒辦法感同身受,卻也不至於將那場悲劇當作茶餘飯後的閒聊話題。”

“經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

“這就是為什麼你會覺得大家不把山入當成自己人的原因。再說葬禮原本就是祭祀的一種儀式,祭祀往往會帶給別人一種有別於日常生活的特殊感覺,一大群人聚在一起參加一種儀式,更容易令人與喜氣洋洋的慶典互相混淆。若再加上身邊發生不尋常的大事,那件大事與自己沒什麼關係,卻有佔得上一點邊的話,再這種相乘效果的影響之下,也難怪大家的心情會浮躁起來。”

“說的也是。”

結城點點頭,終於弄清楚村民們為什麼會有那種反應了。不過在內心深處,也為這種根深蒂固的排他性感到心寒無比。

八月八日,秀司的葬禮結束的第二天,靜信得知山入那三人的遺體已經被送回來的訊息。兼任山入部落的治喪主委的安森德次郎打電話過來,跟靜信討論葬禮的時程。

“用不著急著辦法事,明天晚上再開始守靈就好。”

德次郎說得一派輕鬆,靜信卻有些遲疑。

“這樣行嗎?”

“不行也只好行了。秀正的遺體是大女婿辦了許多手續之後才領回來的,可是他大概不知道村子的習俗,居然直接將遺體火化。”

手裡拿著話筒的靜信頓時說不出話來。

“這……那秀正不就……”

“都已經燒成灰了,再說什麼也無濟於事,更何況大川酒店的老闆也將義五郎的遺體火化了。只是沒想到他們連三重子也不放過,女婿不知道村子裡習慣將往生者土葬,就這樣逕自辦理火化的手續,決定之前也不跟我們商量一聲,真是無情到了極點。”

靜信沈默了下來。與其說辦理手續的女婿無情無義,靜信倒覺得依然堅持土葬習慣的村民太過食古不化。村迫家的女婿不是村子裡的人,自然不會重視外場的傳統,依照一般人的習慣將遺體火化,其實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不過村民對火葬有著強烈的反感。遺體也好,遺骨也罷,其實都是人死了之後所留下的臭皮囊,然而村民卻將遺骨視為不完整的遺體,這種觀念一直深植在村民心中,就連靜信本身也對火化之後的遺骨抱持著一種憐憫的態度。

“反正遺體都被燒成灰了,也不急在一時下葬。再說秀司的葬禮昨天才剛結束,我看還是讓大家休息一天,明天再替那三個人辦喪事吧。”

“說的也是。”

“我今晚會跟著警方將三人的遺骨領回來,到時再跟副住持討論葬禮的相關事宜。”

靜信跟對方寒暄幾句,就掛上了電話,略事思考之後,看著掛在牆上的黑板。行事曆上面寫滿這幾天待辦的法事,不過都是由池邊和鶴見負責主持。靜信在黑板的一角留言之後,就站起身走出辦公室。

沿著熟悉的捷徑一路下山,來到尾崎醫院的後院。靜信看著手錶,現在正是醫院的休息時間,敏夫若是沒有出診,這時應該在休息室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