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辭彙,裡面甚至還出現“阿徹”和“清水”的宇樣。夏野用橡皮擦將塗鴉擦去,心裡面卻很明白“清水”出現的頻率遠比“阿徹”高出許多,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兩者之間的差距也變得愈來愈明顯。
來自窗外的監視讓夏野感到莫名的緊張,他知道這種感覺是從何而來的。可是小惠已經死了。雖然夏野沒有親眼目睹,可是她應該跟阿徹一樣躺進棺木,在眾人的注視之下被埋進土裡了才對。
然而窗外真的有人。那涸人隱身在黑暗之中窺伺著房間,窺伺著夏野。桌燈的亮光將夏野的身影投射在窗簾上。窗外的那個人一定正在看著自已的影子。
夏野不知道用像皮擦擦掉多少“清水”,最後終於嘆了口氣將明信片抽了出來。明信片是老天爺賜給夏野的禮物,然而他卻無法體會其中感性。字裡行間透露出作者刻意隱瞞自我突顯的自我突顯,除了矛盾之外還是矛盾。作者的用字遣詞在在突顯自己跟夏野只是同學的關係,然而隱藏在文字背後的意圖卻很明顯的不是如此。明信片上只寫著短短几行的問候語,除此之外什麼也沒寫。可是夏野覺得對方不是沒有寫,而是基於某種意圖刻意不寫,這種虛矯的用心更讓夏野明白隱藏在背後的真相。怎樣的人寫出怎樣的明信片,夏野真的有這種感覺。
現在又何嘗不是如此?很明顯的監視,然而監視者卻刻意隱藏自己的氣息。不讓被監視的人發現自己的存在。夏野對這種自以為聰明的手法太過熟悉了,因此反而很確定自己正在被對方監視當中。
(……清水。)
不。不可能是她。
夏野站了起來。他拉開窗簾,開啟玻璃窗,室內的光線立刻向窗外擴散。這卻使得樹叢之下的陰影更加的陰暗。夏野又感到那股熟悉的視線,他很確定有人正躲在黑暗當中看著自己;而且就在附近。
面向黑暗的夏野不想找出對方的身影,他只是靜靜的拿起明信片,輕輕的夾在手指間繞了幾個圈,確定對方看得到他手中拿的是什麼。這時夏野似乎聽到有人屏住呼吸慢慢朝著這裡接近的聲音。
對方的視線愈來愈強。夏野將左手舉起搭在右手上面。然後以監視者看得十分清楚的角度慢慢的將明信片撕裂。細微的聲響又傳入耳際。
夏野將明信片撕成碎片,隨手往窗外扔去。化為無數紙片的明信片墜落在黑暗之中。就像是下雪似的。
朝著樹蔭看了兩眼,夏野將窗戶關上。拉起窗簾回到桌前的他豎起耳朵聽著窗外的動靜,果然又聽到了細微的聲響。這次的聲音十分明顯,有人踩在草地上慢慢的接近窗邊。
果然有人。
窗外真的有人。那個神秘人發出細緻的呻吟聲,夏野無法理解那種聲音代表了什麼,只覺得聽起來好像是強忍哀痛的悲鳴。
細微的聲響不停的傳來,好像是某種小生物在地面爬行的聲音。夏野知道只要站起來拉開窗簾,就可以看到監視者的真面目,他很肯定那個人絕對來不及躲回樹叢。可是夏野卻強壓內心的衝動,他的直覺告訴自己不能看,說什麼都不能在這個時候拉開窗簾。
或許是因為窗外的“物體”是個不能碰觸的禁忌,也或許只是因為夏野沒那種膽子窺伺窗外。他覺得這麼做一定會導致無法收拾的後果,同時也不知道看到之後該如何反應。然而最令夏野感到恐懼的,還是拉開窗簾之後卻什麼也沒看到的結果。
如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開窗簾往外一看,卻發現窗子底下什麼也沒有呢?看不見東西並不代表什麼,最令人膽寒的還是看不見卻依然存在的認知、與對方只是躲起來的認知之間的落差。
豎起耳朵的夏野拼命剋制內心的衝動,窗外的氣息在附近爬了一圈之後才逐漸消失。鬆了口氣的夏野又開始埋首於寫不完的作業,手中的鉛筆卻不聽話的在筆記本留下一個又一個的“清水”。
第二天早上,輾轉難眠的夏野來到後院。雜草叢生的土壤在展光的照射之下,呈現出富饒的黑色。兩三片白色的物體散落在地上。撿起來一看。原來是明信片的一部份。
找得到的碎片只有三張,其他的碎片都不知道跑去哪裡了。
7
七日的一大早,村迫家撥了電話過來。原來是麼子正雄突然過世。接獲通知的敏夫心情十分低落。村迫家才剛失去博巳,正當家人忙著替九歲的孫子辦喪事的時候,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就這樣孤零零的死在房內。沒有人發現他生病了,也沒有人在床邊照顧他。
開始看診之後,安森工業的節子走了進來。敏夫一看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