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坐。”
淳子被奈緒用手肘頂了一下之後,也連忙補上一句。
“歡迎歡迎,家人一定都很高興認識兩位。”
男子以眼神詢問妻子的意見。
“那怎麼好意思呢?親朋好友難得齊聚一堂,我看還是別去打攪人家了。”
“哪裡哪裡,請不要客氣。”
男子轉過身來看著淳子。
“好意心領了,改天再來打擾吧。”
“有空也到我家坐坐喔。”奈緒的語氣十分興奮。“只要跟村子裡的人問建材行在哪裡,他們就會告訴你們該怎麼走了。順便帶孩子一起來嘛。”
男子笑了出來,淳子突然覺得心頭一震。男子的笑容讓淳子感到莫名的恐懼,她覺得自己跟奈緒似乎鑄下了無法挽回的大錯。
“謝謝兩位的好意。”
男子說完之後看著淳子和奈緒,臉上的表情十分嚴肅,彷彿向兩人許下承諾。
“改天一定前去叨擾……不見不散。”
“兼正的人?”
結城坐在creole的吧檯前面,回頭看著剛從門口走進來的加藤實。加藤在一之橋的橋邊經營一家水電行,本身也是creole的常客,聽說他的母親和孩子今晚碰到兼正的人。
“對方自稱桐敷。”
加藤的口吻十分平淡。從他平常的言行舉止看來,加藤一點都不像水電行的老闆,反而更像是以實驗室為家的科學研究者。
結城隨口答應了一聲,心想那個姓桐敷的人一定只是出來散步而已,絕對不可能是在跟左鄰右舍打招呼。
“怎樣的人?”
長谷川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
“好像是個很體面的人,我老媽說長得跟演員一樣。”
“哦?前天我們也碰到兼正家的年輕人,好像叫做辰巳,他給人的感覺也不錯。”
“沒錯,辰巳還幫我們找人呢。幸好最後還是找到人了。”
加藤點點頭,拿起酒杯欣賞店裡播放的薩克斯風,從此不再開口。三十五、六歲的加藤向來是個不多話的男人,個性十分老實。
“只希望村子裡的傳言會不攻自破。”
結城話聲剛落,廣澤就一臉迷惘的反問。
“什麼傳言?”
於是結城將當天晚上從別人那裡聽來的談話說了出來。
“前一秒鐘我還勸辰巳應該多出來走動,想不到緊接著就聽到那種對話,真是弄得我尷尬得要命。辰巳和池邊雖然笑一笑沒說什麼,心裡面一定很不是滋味。”
“這倒是。”廣澤嘆了口氣。店裡面只剩下長谷川、加藤、廣澤和結城四人,可怕的沉默籠罩著四周。
“團結與排他性其實是一體兩面的玩意兒。”廣澤以自嘲的口吻率先打破沉默。“不過說那種話也太過分了。”
長谷川點頭贊成。
“可不是嗎,難怪兼正的人會跑出來跟大家打交道。再不現身的話,天曉得還會再聽到什麼難聽的傳言。”
“若真是如此,那就是我們的不對了。”
“不過我還是覺得很奇怪。我和兼正的人都是外地人,被大家排擠也無可奈何的事,不過為什麼連池邊和副住持都會被說得那麼難聽?他們都是寺院的人,寺院不也是村子的一份子嗎?”
廣澤露出苦笑。
“村民向來不會說寺院的壞話,那些人大概不是信徒,應該是下外場一帶新搬來的人家。他們都是戰後才搬遷過來的。”
“這跟是不是信徒又有什麼關係?”
“所以我才說是排他性的問題。外場村自古以來就十分重視地緣關係,每一戶人家都緊密的結合在一起。那些戰後才搬遷過來的人家往往被視為外地人,遭到先住民的排擠,因此才會對將自己排除在外的體系產生敵意。當然不是所有人都適用於這種解釋,不過其中的差別也只是程度上的問題而已。對於那些人來說,寺院無疑是舊有體系的領導人,畢竟寺院、兼正和尾崎是村子裡的三巨頭嘛。”
“原來如此。”
“在三巨頭的領導下,整個村子儼然成為外人難以融入的封閉堡壘,新住民當然會將他們視為敵人的首領。不過兼正家身為村子的村長,多多少少也會替大家謀取福利,受惠的新住民對兼正家的敵意自然大幅降低。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尾崎家身上,只要是人就不免生病,無論是先住民還是新住民,生病的時候都得尋求尾崎家的協助。不過寺院就不同了,不是信徒的人根本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