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總想把孩子留在身邊。外面的天地是他的,他以後能飛得愈高、愈遠,你們愈該高興!”校長說。
於是,當別的同學,都免試升學的時候,我卻在老媽的陪同下,參加了“聯考”。
考試只有“九十分鐘,考九十個單字、閱讀測驗和四十個數學題目。
考生有一萬人。我的第一志願——史岱文森(Stuyvesant)高中只取八百名。放榜時,老媽興奮地掉眼淚、奶奶傷心地掉眼淚。
“家旁邊有這麼好的學校不上,偏偏送孩子一天坐三個鐘頭車,去那個鬼曼哈頓,要是出了什麼事,怎麼辦?”奶奶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孩子反正是你們的,我這個老太婆說話算什麼?說句話,只怕你們不愛聽,你們虛榮!害了孩子!”
“志在四方!”老爸說:“一天到晚奶奶奶奶,這麼大,該讓他學著斷奶了!”
還是老媽比較聰明:“先上上看,一個學期之後,不喜歡,再轉回來。”
於是,我被推出門,推向那個鬼地方。
第十章 叛逆行
臺上的老師打瞌睡,但心知肚明!
臺下的學生翻筋斗,也心知肚明!
死待墳生高中
新生訓練的第一天,高年級學長宣佈帶我們參觀六樓的游泳池。一群新鮮人興奮地跟著他們,走過吱吱作響的走廊、爬上只容兩人並肩的窄樓梯。
學長帶到五樓,突然不走了,抱著肚子笑,還有一個笑得滾在地上。好不容易止住,帶頭的一個指著我們大聲說:“六樓的游泳池?你們別作夢了!我們連操場都沒有,哪來游泳池?我們也沒有六樓!你們來的是史岱文森,老而破,是史岱文森的傳統!”
老牛破車“老破”,就是史岱文森最好形容。
夾在一個醫院和披薩店之間,乍看還以為是古老的倉庫。八十年建築的石階,已經被千萬只腳磨得中間凹了下去。木頭的窗戶,不是打不開,就是關不上。天花板露出大大小小的管子,有一次上課時管子破了,教室變成浴室。
裝置更是可憐。化學燒杯上有古代的沉澱,物理實驗的器材,常是三樓“鐵木工作室”同學們製造的。有一次做對撞的實驗,兩個對撞的模型車子,總是撞不到一塊,因為輪子一邊大、一邊小,根本走不直。
我們的體育館,小到只能打“半場”籃球。我們的田徑隊,是在曼哈頓的街頭練跑……
史岱文森這麼窮,是由於許多人認為我們只挑好學生,是在旅行“優先主義(Elitism)”,違反了美國的平等精神。
因此,我們雖然是“特殊高中”,卻拿不到特殊補助。
史岱文森之所以成功,不是因為裝置,也不是因為老師,而是因為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