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登基,昭告天下。
洛京終於取消了封禁,憋了許久的百姓們又忙碌起來。
一月未出門營生,不知餓死多少人,反正街上流民乞丐不見了。
大小官吏比百姓還要忙,皇位更迭正是機會,陛下身邊的紅人也需要人指使,巴結好了或許能位列朝堂。
京中還有一處,比上下攛掇前途的官吏更忙,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春風樓。
張誠封神鬧出的動靜太大,那通天徹地的紫氣,宛如話本上描寫的仙神降世。
莫說洛京百姓,周遭縣城村鎮的人,都能親眼看到神蹟。
之後不知從哪裡有流出傳言,說洛京真的有神明降世,號稱月下老人,負責給俗世男女牽姻緣線。
真神的名字來歷都有,名張誠字子長,日日夜夜春風樓留宿。。
這般詳細,由不得人不信,這世上誰敢冒名頂替仙神名號?
這可不是寺廟道觀裡泥塑,而是真的活的神仙。
春風樓一下子就爆滿了!
來人不聽曲,不看姑娘,點上三支香火禱告祭拜,離開時候塞給老鴇銀子,再三叮囑神仙來了,務必記他賬上。
新東家也不敢收這錢,又退不回去,於是鑄了一尊純金神像。
神像與張誠一模一樣,畢竟新東家的靠山不是凡人,傳聞曾與上神論過道。
神像豎立在春風樓中,來人再無需胡亂祭拜,銀子就放在功德箱中,日後用來為神仙鑄造寶座。
樓中姑娘每日早晚上香祈福,希望月下老人能籤個好姻緣,最好是能中狀元的窮書生,或者痴心不悔的貴公子,最差也要年輕帥氣的富商。
於是,最先信奉月老的人,就成了各大勾欄的姑娘。
月下老人此時就在春風樓,化作年輕公子哥模樣,看著別人給自己上香。
一縷縷香火念力,融入張誠體內,增長神力。
在張誠眼中,樓中不少男女連有姻緣線,只是太過淺薄。
“張哥,什麼感覺?”
崔元笑道:“咱當了這麼久的東海龍王,就收了幾條龍崽子,信眾連張哥的百一都不到。”
“今兒是慶祝老周高升,莫想再讓我結賬!”
張誠冷哼一聲,不小心讓這廝拿捏到了痛處,成了結賬的錢袋子。
混跡勾欄兩百年,從來是張誠掛別人賬,終究是被大雁啄了眼,然而想起那一幕幕留影,又無可奈何。
往後一萬年,儘量不與崔元會面。
周易來時,正看到崔元得意的笑,張誠臉上全無封神痛快。
“久等了,第一天上任,事務繁忙。”
昨日周易接到調令,從不入品的物部小吏,一躍成了斬妖司指揮使。
原來指揮使楚王見皇位無望,又敗於裴諭劍下,留書一封去域外雲遊了。
張誠聲音不陰又不陽:“呦!這不是大天尊麼,我們這些草頭神,等一等是應該的。”
周易笑著說道:“我這裡還有一段留影,帶有心裡話的版本,想不想看看?”
崔元連聲起鬨,他有近距離臉部表情特寫,可以作為交換。
“大老爺饒命!”
張誠連聲求饒。
“哈哈。”
春風樓頓時傳出歡快笑聲,任誰也想不到,凡俗勾欄會有三尊仙神。
閒敘片刻,步入正題。
“老張已經暴露身份,宮中那廝小氣的很,還是莫要在他眼前晃。”
周易說道:“大順新土正需人口,勞煩去籤籤紅線,多多繁衍生息。”
白蓮邪佛入地府之後,見其簡陋粗糙,根本就是草臺班子,差點沒當場翻臉。
幸好有六魂幡震懾,陰陽分身竭力畫餅忽悠,才將邪佛留在地府。
之後與邪佛多有交流,又多次接觸忘川河,周易冥冥中有感應,人族數量或極為重要。
真仙直覺,往往比天機卜算還要準確,可惜邪佛那廝口風越來越緊,套不出多少有用資訊。
“沒問題。”
張誠撇了崔元一眼,說道:“老張我更喜歡域外,那裡的人說話好聽,比洛京舒服多了!”
“舒服的日子沒幾年了。”
崔元搖頭道:“前些日妖廷又拔南海紫竹島,送上天宮煉成東天門,用不了多久,就要祭天號令天下。”
周易說道:“往後就剩下拼死。”
“死亦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