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柯與老劉頭的臉色齊齊變了。
孟把總急忙解釋:“焦大人多心了,實在是孟某覺得馮氏做飯的手藝高超,家裡的小兒體弱,需要找人照顧……”。
這意思是說,想僱傭馮阿花去把總家裡做個廚娘?
用不著穆公子多說,老劉頭就能打消這個想法。
“那是不可能的!馮氏不缺錢,小老兒跟翠花紅棗都領著她給的工錢呢!”
這意思就是。你別妄想讓人家去侍候您。人家還僱著下人侍候自己呢!
孟把總愣了愣,有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劉叔啊,孟某家裡——只有一個小兒,小兒的娘。體弱。已經過世了。”
焦大人捋著山羊鬍子嘆息:“孟把總是個痴心的人呢。夫人過世得有兩年了吧?始終沒再另娶,就怕薄待了小兒。”
老劉頭還是沒聽明白其中的含義,你沒有另娶。那這意思是想娶阿花呢,還是想納?
這年頭男人家身份金貴,何況是做官的男人?娶一個平頭百姓做正室的可能性都近乎沒有,何況還帶著兩個娃兒?
果然,孟把總挺自然的解釋:“若是馮氏進了門,能把小兒餵養的跟她那倆孩子一樣結實,我就把她升做貴妾,倆孩子也可以改姓我的姓。”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穆柯只覺得從腳底板向上躥火,寶兒貝兒姓穆,憑什麼改成你家的姓?
自己要求阿花做正室,她還嫌沒誠意呢,你特麼給個貴妾當引子,就能唬弄的那頭小暴龍侍候你去了?
老劉頭也在這番話以後失去了做媒拉縴的興趣,跟阿花相處的時間不短了,那女人什麼脾性都瞭解,讓她去做妾,不把你家裡折騰的人仰馬翻就算客氣的。這事兒沒門兒,咱不接這趟活兒。
而且,他偷偷檢視過自家二公子的臉色,臭的什麼似的,倆拳頭都攥的緊緊,就差給孟把總兩記暴打了……
“嘿嘿,小老兒只是馮氏家裡一個下人,不適合跟主子說這個。”
老狐狸推掉了媒婆的活計,孟把總立刻把腦袋扭向了穆柯。
笑話,哥沒有把自己喜歡的東西往外推銷的毛病……
新鮮出爐的驍騎尉大人,一甩袖子扭身往山下走,還沒忘記抱拳告辭:“趁著時間還早,我先給二位大人找個暫住的地兒,遠來是客,被褥啥的都得齊全了。”
客氣話是從牙縫裡擠出去的,這廝琢磨好了,就在南山村找個邋遢的農戶家裡給兩位大人借住,叫你們算計我的人!
“我的人……”?
穆公子的心裡酸酸的,渾身上下都不得勁兒,得了個官職的喜悅全被衝跑了。
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有多麼捨不得馮阿花那頭暴龍,只要想一想她會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他就恨不能大吼大叫大打出手。
男人嘛,總是要犯賤的。對待總是安放在手邊的東西,思謀著反正跑不了,慢慢悠悠靠近都沒關係,可是一旦發現那東西並不屬於自己,隨時可能離開,好傢伙,那就越看越珍貴了。
阿花不能屬於別的男人!這貨兒一路小跑來到山腳下,拐一個彎兒就進了院兒,對著吊床處的女人孩子大吼一聲:“穆寶兒穆貝兒不能改姓!”
然後,就抽風似的跑了……
神經病二百五!阿花連個白眼珠子都沒來得及奉送,倆娃兒聽懂在叫他們的名字,歡喜的“啊啊——”答應著。
“二公子最近確實反常,是睡眠不好的緣故吧?臉上老帶著倆黑眼圈兒。”翠花嘀咕道。
阿花冷笑:“應該是腎虛,你倆勸勸他趕緊走,回自個兒家補補身子好去州府上任。”
滾犢子的!老孃的孩子愛姓什麼就姓什麼,誰也沒權利插手!
都說為母則強,真真的。什麼情啊愛啊的,再深厚也趕不上自己生下的娃兒的一顰一笑,姐是經常被你的顏值迷了惑了不假,但是,跟寶兒貝兒比起來,那點迷啊惑啊分分鐘弱爆了。
孩子,是咱自己生下來的,跟任何男人沒關係。
要不是那份新戶引上已經填好了姓名,沒準兒聽了穆柯剛才那句話,馮氏阿花就得“唰唰”兩筆,給孩子們換個姓……
孩子的親爹到地是誰,這事兒必須嚴防死守的保密,這世道平民女子進不了達官權貴家裡做正室,生下的孩子卻極有可能被搶回去認祖歸宗。
穆柯不知道,自己一時激動吼的那嗓子,令阿花展開聯想並做出了徹底忘掉孩子親爹是誰的決定,同時,她的心門,也關閉的更嚴實了。(未完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