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看著辛叔的雙眼,竟然第一次那麼深刻的對他的痛苦感同身受。
他不是自私,而是一種在辛夷或者辛夷媽媽看來的‘獨斷’,因為他的決定也許出發點是為她們好,而實際上她們如果有知情權,對整件事情的看法和決定可能並不會如此選擇。
可同是男人,我卻能夠理解他那種深刻的痛苦,無奈的決定。畢竟是一個男人,面對痛苦的選擇,特別涉及到妻兒的時候,第一個想法一定是揹負,自己來揹負一切。本能的想要去保護她們,哪怕自己承受說不出的苦,哪怕是‘專斷’的去決定,又哪怕去承擔誤會一輩子。
我無法去評說什麼,也許換成是我,最終也會和辛叔做出一樣的決定,可我也哪敢覺得自己就是對的?其中的苦楚無法言說。
所以,我什麼也沒有說,而是轉身去了不遠的廚房,果斷的拿了一瓶酒,兩個杯子,然後倒了兩杯酒,捧了一杯給辛叔,然後說了一句:“辛叔,我敬你。”就先乾為敬了。
辛叔端著酒,先是愣了一下,接著開懷大笑了起來,最後一飲而盡。
這笑是他今天晚上最暢快的一次,這其中諸多的情緒,只能意會,不能言傳,一杯酒已經是一種態度,了卻一個心結。
我們從初初入夜,一直談到天色微明,從青蓮山狐妖說起,一直到辛夷的種種。至此,已經拉近了許多的距離,至此,也解開了諸多的疑問。
在天色大亮時,我和辛叔才結束了這一場談話,各自去休息。不過,在談話結束之前,我和辛叔已經約定好,這些日子,他就住在望仙村,因為按照辛叔的說法,辛夷渡劫已經到了關鍵時刻,是需要他的時候了,他不能離開。
而我,還揹負著一件事情,那就是去接辛夷的媽媽來望仙村,到了村子以後,也是時候讓她知道這一切了。
這並不是一件好辦的事情,我指的並不是接辛夷媽媽上山的事,而是最終對她坦白一切的那個過程。在中間我也疑惑,既然是最終都要坦白,為何當初辛叔要選擇裝死離開?
可在這一切當中,最難面對的應該不是我,而是辛叔。所以,不管我疑問也好,覺得難辦也罷,我都不是直面問題的那個人。
只是睡了幾個小時,我便起床了。
那個時候剛剛中午過一些,我下午就會出村下山,在這之前,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須辦了。
離開屋子的時候,我特意去看了一眼辛叔,不過他所住的屋子大門緊閉,異常安靜,只在門上貼了一張紙條——無事勿擾。我也弄不清楚他到底是睡著,還是已經醒了,只是扯下那張無事勿擾的紙條,有些無奈的抓了抓腦袋。
辛叔這個態度非常分明,這些日子他應該會選擇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呆在村子裡,連我也不會多見。不過,等反應過來以後,我又能感覺到他對我還有一絲淡淡的關心,畢竟他是妖,住在獵妖人的望仙村,都是因為我的關係。
大抵他是怕我難做,才選擇這種深居簡出,想要把影響降到最小吧?想到這裡,我的心中升騰起一點溫暖,多出一個長輩的關心,這感覺總是好的。我哪有閒心去管他是人,是妖?
辛叔不見客,自然作罷。但又要離開,我卻是不能不去看看辛夷。
辛夷的房間依舊是最安靜明亮的,空氣中依舊瀰漫著屬於辛夷那種淡淡的暖香,這一切讓我感覺到很幸福安心。
今天,是個晴好的日子,我走入房間,幫辛夷推開了半掩的窗,讓房間能夠更多的沐浴到陽光,這才走到了辛夷的床邊坐下。習慣性的,我握住了辛夷的手,剛想和辛夷說點什麼,卻一下子愣住了。
辛夷的枕邊竟然有兩灘溼漉漉的痕跡,這是...?我皺起了眉頭,心中卻無比的緊張的伸出了手,然後輕輕的摸向了辛夷的臉。
在這過程中,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手微微顫抖,甚至手的溫度都因為緊張,瞬間變得有些冰涼。
終於,我的手摸到了辛夷的腮邊,她的臉龐也和我料想的一樣,微微有些溼潤!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辛夷在哭,她在睡夢中,都一直在哭!她是感覺到了什麼嗎?如果說要感覺到什麼,一定是要恢復一些意識和感覺,也就說明,她要從那場所謂的大夢中掙脫了嗎?
我握著辛夷的手忍不住一下子用了一些力氣,和辛夷握著的掌心也變得溼潤了起來,那是掌心的汗:“辛夷?辛夷?”我一聲聲輕輕的呼喚著,而這一次,辛夷面對我的,不再是萬年不變的表情,而是有了非常非常輕微的皺眉的動作。
這動作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