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辛叔的要求,我的喉頭開始哽咽。
這世間有什麼能夠毫無阻礙的直入人心?唯有真情二字,更何況他是辛夷的爸爸?我只恨,只遺憾辛夷在此刻沒有看見辛叔的眼神,聽見辛叔的話語。
這樣的眼神我想只需看一眼,便已能夠明瞭什麼是父愛如山。這樣的話語只是聽見,便已能消融大半分離二十幾年的彼此之間的冰冷吧?
可惜的只是辛夷醒來時,便是辛叔離世時。
這個要求原本對我來說,根本不難,而且理所當然,甚至我應該歡天喜地。可是,我哽咽著,卻是遲遲叫不出口。
辛叔的神色開始不滿起來,沉吟著就要說什麼?在一旁始終平靜的可怕的辛姨卻在這個時候開口了:“別責怪孩子,我自小看他長大。調皮搗蛋的一個,心裡卻是重情的孩子。他叫不出口,是因為覺得應承了,好像就答應了,眼睜睜看著你去赴死。他心裡內疚,難受。”
我不說話,一直強忍了好久,眼眶終於是紅了,辛姨的確把我心中所想,最過糾結的心情說了出來。
為什麼我一直逃避不敢面對?那就是因為我覺得我也是在推動辛叔去赴死,儘管事實不是那樣...我承認我想的太多,可是又怎能不想?
聽見辛姨那麼說,辛叔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了,沉默了很久,才對我說到:“你所想,人之常情。我不勸解你什麼,只想說你將心比心,如若今日必救我女兒的人是你呢?”
我一下子愣住,若然是我...我恐怕也會心之坦然吧!
“那麼,這聲爸,你叫是不叫呢?”辛叔問了我一聲。
我費勁了吞了一口唾沫,喉頭髮痛,卻是哽咽出聲:“爸。”
辛叔點頭,然後望向了辛姨,我會意,同時淚水終於奪眶而出,望著辛姨叫了一聲:“媽。”
辛姨微笑:“早覺得你們兩個孩子從小那青梅竹馬的感情,讓人羨慕的緊。如今在一起,我心裡也是滿意的。老頭子也算有福氣,都不用去挑女婿,自有一個那麼合適的人在這兒。今時今日,我想他也少一樁遺憾,我心裡很高興。”
“是啊。”辛叔也跟著微笑。
我心裡難受的要命,既然叫了爸媽,大禮不可沒有。今日辛夷不在身邊,在這大亭之下也只能一切從簡,我就講究這大葉子茶,恭恭敬敬的問辛姨討來茶磚,仔仔細細的泡了一杯,鄭重的跪下,給二老敬了一個茶,這是禮!畢竟從此以後,我就應該叫他們爸媽了。
只是辛叔的淡然我還可以理解,什麼事情都抵不過一個心甘情願。辛姨這般淡定,卻是讓我越發的不安,我不肯相信辛姨是因為時間久了,情便淡了....但在巨大的悲傷之下,我也不願意去多想別的什麼,我只是捏緊了掌心,暗暗決定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在辛夷平安醒來之前,看住辛姨。
而我相信,辛夷平安醒來後,無論有多麼巨大的悲傷,辛姨應該都能抗過去。
我在這邊一邊難受一邊盤算,辛叔卻是拉起了我,看著我,再次鄭重的說到:“正凌,我的女兒從今日起,就真的交給你了。你不可負她。”
我收起之前亂七八糟的心情,也是鄭重的承諾:“我今生絕不負辛夷,就算老天反對,我也會守著辛夷一生一世。”
這句承諾是由心而起,而之後不管發生了什麼,也只能由心去做,哪怕一語成讖。
“好!”辛叔激動之下,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對我說到:“我在世間唯二不放心的便是妻女,女兒託付與你,妻子便託付與你們兩個。也是從這幾日,我才發現我的妻子小繡,我與她相愛多年,對她的瞭解不夠,她比我想象的堅強的多。但我也怕她把心事強壓於你,太過心傷而....”
“你想多了。多年前你‘死’過一次,我拉扯著辛夷就這麼過來了。如今,就如你所說是偷來的時光,如同你黃泉歸來,又與我偷聚幾天,了結一些遺憾,已經是老天爺莫大的恩惠。我想的開,我知道要怎麼做?要哭,你去了那一刻,我會狠狠的哭。我也終於知道我的丈夫撒手我們母女二十幾年,不是負心負情負義,我也沒了遺憾。你只需把女兒託付給正凌便是,我會很好很好的。”辛姨打斷了辛叔的話,這幾句說的擲地有聲,不容反駁。
辛叔有些訕訕的望著辛姨笑了,辛姨卻是很自然的挪了過來,挽住了辛叔的手臂,靠在辛叔的肩頭,神情安然而滿足。
辛叔微笑,用手拍拍辛姨的手,然後望著我說到:“如今辛夷沒有醒來,我做為父親沒有什麼太多餘的東西留給她,唯一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