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不是芸姨第一次強調說她最瞭解天狐的事情了。
早春的月光清亮,卻帶著淡淡的冷冽,伴隨著夜裡微微的涼風,吹拂過我們所在的空地,草木發出了沙沙的聲音,彷彿是為芸姨之前那句話所蘊含的悲傷而打動,紛紛低泣了起來。
我再一次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喉頭滾動之間,只覺得嗓子眼發緊。
人,妖,獵妖,殺人,守護,重臨這個世界。很尖銳的矛盾,也很簡單的事情,卻是不能沾染感情,如若在彼此之間沾染了一絲的情誼,一切就不能再簡單。
就像我之於辛夷,之於辛叔,甚至之於芸姨。
我以為痛苦掙扎卻又堅定的只是我,如今看見芸姨的態度,我知道站在妖的角度一定也是痛苦萬分的。
無話可說,只能任由沉默蔓延。但我又不想離開,因為我還有很多問題想問,芸姨讓我斬斷對辛夷的情絲,說的話卻似是而非,我如何能夠甘心?即便她也不能肯定什麼,至少我想要知道的清楚一些。
“夜涼了,我身體不是很好。到屋裡去談吧。”就在我糾結痛苦的時候,首先開口的竟然是芸姨,更讓人想不到的是她竟然邀請我到屋裡去談。
“好。”我沒有任何的理由不答應。
她微微頜首,然後轉身朝著那間屋子走去,我看著她的背影稍微猶豫了一下,也大步的跟上了芸姨的腳步。
不知道為什麼,就在剛才猶豫的那一瞬間,我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決定,我知道芸姨應該沒有惡意,她要求我斬斷對辛夷的情絲,如若我不斷,確實對辛夷有害,那我就照做便是。但在心中,我喜歡哪個,愛哪個,老天爺也管不了。
芸姨不也是提醒我,就算愛的要命,也不一定非要在一起的。
如此想來,心裡反倒灑脫了起來。只是難免心酸的要命,彷彿在這一刻開始,已經預示了我與辛夷不能長相廝守一般。
帶著這樣的心情,我有些恍恍惚惚的跨進了屋子。
芸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再次戴上了面具,見我進來,衝我點了下頭,示意我在屋中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然後倒了兩杯清水,放在了桌前,便在我的對面坐下。
“很抱歉,沒有茶水招待你。因為在他去世以後,我就常年吃素,只喝清水,克己欲,多善舉,願為他來世多求一些福報。”芸姨的語氣依舊淡淡的,聽不出有什麼感情色彩。說話間,掀起了面具的下半部分,很平靜的喝了一口清水。
可她的妖化在燈光下非常的明顯,儘管那掀開的部分只是一小塊,仍然可以看見那妖化的半臉上的絨毛。
我在地下城,千奇百怪的妖人看得多了,並不以為意。說了一聲沒有關係,也是喝了一口清水,心中只是疑問他是誰?是不是讓芸姨死如死灰那個人?芸姨的語氣很淡,可那話語中表達的用深情厚誼也不足以形容。看來這世間真的唯情之一字,難放,難解,難勘破...可為什麼大道偏偏要無情呢?
我的思緒凌亂,芸姨卻是在放下水杯以後,再也不提這個話題,而是問了我一個很奇怪的問題:“辛皓和他的妻子和好了嗎?”
進來不是談辛夷的問題嗎?怎麼變成了辛叔夫婦的事情?我不覺得芸姨是那種八卦的人,甚至從她的眼中你只能看見心如死灰般的平靜,這問題應該是有因由的,我這樣想著,便也老實的回答到:“我不是很清楚情況。他們進屋談去了,現在還沒有出來呢。我姨想要辛叔一個理由。畢竟那麼多年來...”
在言語中,我還是下意識的為辛姨解釋了,畢竟從小長大也算在她身邊,和她的感情很深,不願意芸姨認為辛姨是一個不講道理的女人。
可芸姨卻揮揮手,打斷了我的話,說到:“委屈是有,意也難平。但不管如何,她要原諒辛皓,以免餘生難過後悔。如若他們談話出來,她沒有原諒辛皓,你幫忙勸誡,也可以將我的原話相告。”
聽見芸姨這話,我端著水杯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是的,和芸姨交談不過片刻,我就已經感覺到了芸姨說話有一種奇怪的風格,一般只說結果和怎麼做,不太說緣由。
就如直接叫我斬斷對辛夷的情絲,又直接說辛姨若然不原諒辛叔會後悔。
我不太適應,可我不傻,一聽她言下之意,就蘊含著好像很不好的結果...我又如何能夠只坦然的聽一個結果,就答應下來?關心則亂!我的語氣略微有些急促起來:“芸姨,你能說的直接嗎?”
“你要多直接?”我沒有想到面對我的問題,芸姨竟然是給了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