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那是有有多大?
十幾米?還是驚人的二十幾米?我根本沒有辦法揣測,但我心中明白,這動物成妖修行的功力,並不是以大小來計算的。
但通常情況下,在前期修行還比較‘粗鄙’的時候,體型倒是巨大的。
可到了後期高深的程度,本體大小就不能說明問題了。
不過,可能出於一種原始的本能,它們會比較喜歡大而有力的本體形態。
所以,這趕車的漢子給我比劃了一陣兒,我根本也判斷不出來是一個什麼情況?到底是一個有靈的動物在修行(這種情況在現世也沒有消失,只是很少再聽說能夠化妖),還是一個本身的妖物就存在。
紅天劫雲,不能說明更多的問題。
畢竟和人類修行遭遇的天劫不同,動物飛蟲,樹木精石要修行,一路伴隨著的都是天劫。
莫要說不公平,俗語說,為人一世,說不定要修行百世...能夠為人,本身就是一種福緣,苦難經歷了不知幾世,德行也累積了不知幾世。
我腦中的想法亂七八糟,皆因趕車漢子的一番言語。
但無論如何凌亂,心中一個概念還是清楚的...那就是在這師門所在也不見得是安全了,一切的預兆已經是越來越明顯。
這時代就要亂了。
“老三?”正川哥抖落了一身雪,叫了我一聲。
我這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關於妖的這些知識其實並不是山門所學,倒是在火聶家閒暇看了一些聶焰那個時候留下來的雜文古籍,才有了一些基礎的概念。
這些雜文古籍也不知道聶焰是從哪兒弄來的,總之絕不會是在市面上能夠流通那種。
想必,曾經的獵妖人圈子也有著一種系統的東西,形成了其獨特的修行方式和文化吧?
而在那邊,正川哥已經在同那個趕車的漢子道別,大概的話也無非是讓趕車的漢子把這一切保密,對於突發的情況,也肯定有專人處理,像我和他之類的,若然遇見,也絕對不會袖手旁觀什麼的。
“嗨,我還能不信你們嗎?說起來,我家給你們趕車也快有五十年了,那個時候...老師父都還是個年輕人。我們家的人其實都很榮幸,也能給神仙趕個車!說出去誰能信?只要你們應承了,我就安心了。”那漢子爽朗的一笑,臉上卻也有掩飾不住的自豪。
只不過,我的心中流過淡淡的傷感...五十年的歲月,那個時候尚且年輕的師父。
如今,師父又在哪兒呢?是否已經身在山門世世代代都要守護的那個封印之地?
說話間,那個漢子又重新上了馬車,準備揚鞭遠去的時候,忽然問了一句:“有那麼些日子沒有見著老師父了?他可還好?對我爺爺,他可是有救命之恩吶。”
山裡人記情,不然也不會那麼‘多嘴’的一問。
正川哥低頭,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到:“他還好,不必掛心。”
“那就好勒,他喜歡我們家的燻肉。今年進山,我和弟弟運氣賊好,打了一隻野豬...最好的肋間肉,都給老師父留著咧。叫他有空下山一趟吧,我奶奶說要親自給他。”那漢子憨厚的笑著,然後也不待我們回答,駕著馬車在細密的風雪中遠去了。
我和正川哥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彼此的眼中讀出了一絲傷感,卻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朝著山上走去。
這下雪的天氣,在林中過夜,恐怕不是那麼好找到合適的地方...按我們的腳程,在這上午時分馬不停蹄的趕路,也有幾分可能,能在深夜裡趕到山門。
哪裡又敢耽誤?只能帶著這種有些壓抑的心情,快速的朝著山上走去。
上山除了山腳下的一段兒,走的深了,就沒有路了。
只是那麼多年以來,這沒有路的山路都在我心中無比熟悉了...只是快要入冬,山景難免有些零落,原本在石間林中流淌的溪流也早已乾涸,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細雪碎冰散亂的覆蓋著。
這讓我老是想起師父第一次帶我進山的情景,我在畏懼未知之中,卻又什麼都新鮮。
而他的大手始終牽著我的下手。
可惜,事到如今,這上山下山的路,卻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了。
想到這裡,我的心中發澀,一回頭,卻看見正川哥遠遠的落在了我的身後...我眉頭一皺,在亂石之間,連忙跑了幾步下去,連滑帶走的到了正川哥的面前。
他正費力的攀爬著一塊大石,我伸手拉了他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