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到底也沒有哭出來,畢竟我堂堂葉正凌,以後是要當大俠的,在這個時候哭鼻子算什麼?
我用自己髒兮兮的衣服擰了水,然後去給正川哥擦臉。
在漸漸快要熄滅的篝火之前,心情也是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就算師父不在,畢竟還有我們師兄弟兩個啊,也是可以互相依靠的。
眼前的路且走一步算一步吧,最好是正川哥先恢復過來。
我仔細為正川哥擦乾淨了臉,他在睡夢中還皺著眉頭,一張好看的臉也擰成了一團,這樣看著倒是比平日多了一點兒滄桑成熟的樣子,下巴也是冒出了鬍鬚,有些濃密的樣子了。
我也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心想等著自己長鬍須的時候,也應該是大俠了吧?
就在這樣的胡思亂想中,篝火就漸漸熄滅了。
夏天的日頭上的早...在篝火還冒著嫋嫋的輕煙時,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我不想讓村民發現我們,決定不讓篝火自然熄滅,而是又跑到湖邊,用破鍋裝了一些水,這樣篝火的煙霧要散的快一些。
等我走到湖邊的時候,天已經微微開始發亮了..我估計著再等不了半小時,那‘勤勞’的太陽就會出現了。
我卻沒有什麼看日出的心情,只是抬頭接著這已經亮起來的天,抬頭看了一眼湖中的小島。
此時,小島已經徹底的安靜了下來,也沒有見到苟梓澤的身影,看起來是很安全了。
我默默的低頭裝水,卻聽見從河岸的那邊傳來了‘悉悉索索’腳步踩在草叢裡的聲音。
這沿河幾乎長滿了豬草,加上是夏天的時節,人走在這裡聲音是再明顯不過了...我的心一下子收緊了,忍不住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伸著脖子望。
但是河岸蜿蜒曲折,只聞其聲,不見其影也是很正常。
經過昨晚一夜的折磨,我哪裡還能有什麼安全感,趕緊一把放下那個破鍋,整個人都趴在了草叢之中,非得看看來人是誰不可?難道有那麼早來割豬草的村民?
隨著傳來聲音漸漸變大,在那邊的河灣總算出現了兩個身影。
在清晨的薄暮之中,那兩個身影一開始看不清楚,可是我卻只是看一眼,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因為我對誰的身影都可以不熟悉,對於師父的身影卻是再熟悉不過。
高,有些瘦,時常喜歡佝僂著背,懶洋洋的樣子,卻在認真的時候,脊樑如同青松一樣挺直。
我哪裡還忍得住,一下子從草叢中站了起來,猛地抹了一把眼睛,連師父也忘了喊,就朝著他們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跑去。
之前都是一直在支撐,到底身體是沒有恢復好,沒有什麼力氣的...所以,這一路也是跑的狼狽。
我搞出了那麼大的動靜,師父自然也是看見了我,他喊到:“正凌,你就在哪裡等著,不要動。”
我之前還想著自己要做一個大俠,堅決不能哭之類的...到了這個時候,師父喊我名字的時候,終於是忍不住站在原地眼淚水直掉。
等到師父快步的走到我面前時,我已經忍不住扯著他的衣角,聲音都哽咽了。
師父摸了一下我的臉,用他那髒兮兮的袖子一把抹過我的眼睛,然後卻是聲音很低沉的問了一句:“你師兄呢?”
我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師父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之極,整個人也搖晃了一下,這才深呼吸了一次,再次問了我一句:“正川他是不是...?”
我趕緊抹了一把眼淚,這才斷斷續續的告訴師父,正川哥在那邊,只是情況很不好,受傷了。
這下師父才鬆了一口氣,一把把我抱了起來,手卻是在翻動我的眼皮,然後摸過我的丹田...越是這樣,臉色越是沉重,最後變得和剛才一樣鐵青,他似乎是想問我什麼,卻有在考慮著措辭。
卻是在這個時候,和師父同行的那個人已經走到了我們跟前兒。
這是一個保養的很好的老人,帶著銀絲的頭髮整齊的梳了一個大背頭,熨帖在頭皮兒上一絲不苟,灰色的襯衫無論是領口和袖口都乾淨的很,而且顯然是精心的燙過,襯衫的邊邊角角都很挺。
他有著和師父在認真的時候一樣挺拔的身姿,所以才能一路走來,襯衫都這樣一絲不亂的紮在皮帶裡,褲子甚至還有整齊的褲線。
而且這個老人長的也很斯文乾淨,年輕的時候應該是英俊的,戴著一幅金絲眼鏡,又顯得儒雅。
和他比起來,我的師父那形象...算了,不提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