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這個地方,時間彷彿凝固了。
飄蕩的薄暮,寂寞的墳塋,一階一階往上的簡陋石梯,淹沒在盡頭的霧氣之中。
而那道咆哮的瀑布彷彿沒有根源,就從霧氣之中穿出,那震耳欲聾的聲音就像是在永恆的哭泣。
一道石碑簡單的立於邊角的地方。
‘英雄冢’三個紅色的大字帶著無限蒼涼的氣息撲面而來。
一條交錯的路縱橫在這片孤寂的地方。
一頭通往孤崖。
一頭卻是蔓延在朝著小峽谷的霧氣之中,看不到盡頭。
我抱著懷中的憐生,此刻就站在那塊石碑的跟前。
對於我來說,這裡就是內市之行的終點——那道孤崖。
傳說之中的千魂花就長在這裡,可我終究沒有想到整個懸崖竟然都是一片墓地,埋葬著的是一段塵封的歷史秘密和無數無名的英雄。
“憐生,我們到了。”我輕聲的開口,轉頭看了一眼身後淹沒在霧氣之中,通往小峽谷的路。
也不知道他日,我是否還會再次踏上這片地方,然後揭開這個小峽谷之中掩蓋的真正秘密?
憐生伏在我的肩頭,悄無聲息,對我的話也沒有絲毫的反應。
我拍了拍他的背,感覺到他身體火燙,心跳劇烈的如同大鼓一般。
在穿透那片黑霧之前,我做好了裡面有千般危險,萬般詭異的準備,可是我沒有想到,穿透了黑霧之後,看見的卻是這般安靜而詭異的場景。
一條分通兩頭的路。
一片悲愴孤寂的墳地。
而憐生竟然在穿出黑霧的那一瞬間,整個人就大叫了一聲,待我把他抱起的時候,他已經神智不清,全身火燙的如同一塊燒熱的碳石,那紋路密佈的胸口處,心跳的力量就像大地在輕微的震動,不正常到了極限。
我不明白別的,只知道這樣劇烈的心跳,恐怕持續一段時間,憐生就會死去。
他也真的很痛苦。
他在喃喃的說著胡話‘我到底還是回到這裡了’‘命中註定嗎?’‘姑姑’‘葉大哥’‘我體驗到了’。
我不知所措的看著憐生。
無論我怎麼叫他,他都在重複著這些胡亂的話,就在我猶豫要不要衝回去想辦法的時候?憐生忽然清醒的了一瞬間。
猛地抓住我的衣襟,用一種我不能理解的眼神,看著我說到:“葉大哥,上去!一定要上到那裡去。”
說話間,他努力的抬手,手指所向就是那座佈滿了墳塋的孤崖。
說話這句話,憐生就陷入了徹底的昏迷,抓著我衣襟的小手也無力的鬆開。
在那一瞬間,我竟然有一種充滿了孤獨的迷茫和難過,感覺憐生就像離開了我。
我抱起了他,朝著那片孤崖走去。
其實,即便他不說,我的目的地不也就是這裡嗎?越發的感覺一切就像宿命。
在‘英雄冢’的石碑前,我並沒有停留太久。
我對憐生的自說自話,他自然也不可能對我有任何的回應。
這個像謎一般的孩子,到了這裡,似乎終於要掀開迷霧一般的身世...可我竟然有一種他只要如先前一般,身世什麼的都不重要的感覺,我甚至有想抱著他再次回到內市的衝動。
我直覺這個地方他才是真正的來不得,而回到內市他就一定會好。
風吹動著飄蕩在‘英雄冢’的薄暮,飄起一股說不出的味道,如苔痕枯萎的腐朽味兒,又混雜著一種淡淡的血腥。
我邁步向前,當踏上第一階石階的時候,耳畔的風聲忽然大作,飄蕩的薄暮被瘋狂的捲起,一聲聲如同呼喊似的聲音響徹在耳邊,我的眼前一花,整個腦袋不由自主的感覺到一股眩暈。
那是一道道意志的強迫入侵,在觸碰的一瞬間我就知道我無法抵擋。
這種眩暈就是被意志強勢入侵的表現,我只能下意識的抱緊了懷中的憐生。
然後整個人不由自主的一下單膝跪在了這階梯之上,那些意志傳來的無比的重壓感,讓我的五感在這個時候都失去了感覺。
眼前一片混沌,耳中一片混沌....一切都身處在一片混沌當中,只有一個聲音無比的清晰‘你願繼承吾等之意志,繼續固守嗎?’
“什麼?”在模模糊糊當中,憐生的身體燙的我胸口在有些疼痛,也維持著我僅有的一絲清明,我下意識的詢問。
‘你願繼承吾等之意志,繼續固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