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奉逝者為大,加上人的某一種心理,就是不想死後還不得安寧的心理,所以就造成了這種緊張。
細節不必去探究,總之少量死刑犯的屍體也是醫院屍體的來源之一。
“說起來,也是巧合。在這周我有三節解剖課,可是你知道的,咱們醫院的情況,雖然我一再的告誡學生要珍惜標本,尊重標本...算了,不提這些廢話,總之一句話,咱們醫院也是‘屍源’不足,我上課都有些問題了。也就是昨天,我下課以後想到這個問題,就去一趟停屍房。”說到這裡,老周頓了一下。
他在這裡說的停屍房,嚴格的說來並不是那種病人去世,停放屍體的太平間。
嚴格的說,應該是類似於標本室的地方,那是整個醫學院一棟單獨的建築,而泡著屍體的大福爾馬林池子,就在這建築的地下室。
“你這就遇見了?”我揚眉問到。
“如果是那個時候進去了,倒也好了,我就不會遇見...”老周皺了一下眉頭,有些煩躁的又點上了一支菸。
而我仔細回憶了一下,昨天是星期三,是老周課時最多的一天,他完全下課以後,應該就是傍晚,而傍晚還沒有進去,那又是什麼時候?他為什麼會這樣感慨?在那個時候進去了反而好了?
我心中雖然疑惑,但卻沒有打斷老周的述說。
隨著老周的述說,我知道了...昨天,他在下課後就直奔了那棟建築,那棟建築其實在醫學院比較有名,不過卻不是什麼好的名頭。
眾所周知,在醫學院這種學院,一般都存在著什麼學院恐怖傳說,而在老周就職的醫學院,幾乎所有的傳說都和這棟存放著屍體和標本的建築分不開關係,什麼誰在這裡自殺過啊,誰在這裡看見什麼啊,聽見什麼啊,總之和別的傳說大同小異。
那棟建築老周帶我去過,可能由於所在地方的關係,有些陰涼的感覺...但是,我說實話,那裡很乾淨,就包括存放屍體的地下室。而
我所指的乾淨,明白的人自然懂是什麼意思?
所以,我不太相信,老周在那裡會遇見什麼?
“我去找那邊的負責人,我其實就是去抱怨一下的,反正你知道在學校裡,有些人辦事兒,你不去鬧一下,給一下壓力,他們就不會給你好好辦。但就在昨天,我還沒開鬧呢,那負責人就開心的和我說,讓我別擔心,醫院新弄來了一批‘屍源’,這一下可以暫時緩解一下‘屍源’緊張的問題了。”老周掐滅了菸蒂,估計是抽的太多了,這一次他沒有再點菸。
“好事啊。”我隨口接了一句。
“是,好事!好個屁的事兒...壞就壞在我當時高興,多嘴問了一句,‘屍源’怎麼來的?還是一批?結果,就被告知,這一批的‘屍源’裡,有死刑犯的,現在暫時冷凍著,還在緊急的做著一些簡單的處理,總不能讓學生看見那血淋淋的,對不對?”老周的情緒稍許又有一些激動了,看來他是真的很後悔昨天那一句多嘴。
“然後?”我習慣性的再次摸了摸自己的鑰匙扣,問了一句,雖然我心裡大致也猜到是怎麼回事兒了。
“然後什麼?我就想起你說的話了啊...加上那批屍體我也會用到,我就想著,在這之前,按照你說的祭拜一下吧。其實在咱們醫院,很多老師對屍體是很尊重的,拋開尊重,其實很多醫生也會採取一些告慰的行為,拜一拜啊,慰藉幾句啊。其實你也懂,在醫院這種地方的醫生,要麼就是完全不信,要麼就是做為一個醫生,反而深信不疑...我這樣做也不奇怪。只不過,在別人眼裡,我周正是什麼人?做這種事情是不能光明正大的,不然別人笑話我呢。”老周說到這裡,忍不住有些尷尬。
“嗯,我理解。”我補充了一句,是啊,這個堅定到極端的傢伙,如果去點香祭拜,怕是會被熟悉他的人笑死,當然除了我們幾個最親密的兄弟。
“可我不是還得拜嗎?我是決定馬上就回家拿幾支備著的香的...但,我又剛巧接了一個電話。”說到這裡,老周嘆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