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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後路

風,似乎更冷了,雪也似乎更大了,面對聶焰離去的背影,童帝幾次也想學著聶焰一般瀟灑的抱拳,道一聲‘離別且珍重’,可事到如今,童帝卻發現他竟然對著聶焰說不出一聲再見,是還捨不得自己的生命中這個人就這樣徹底的消失了嗎?

時光總是無情,帶給人生無數的經歷,也給人生留下無數的回憶與畫面。童帝終究是喝下了那一杯已經冰冷的酒,半醉之間,彷彿回到少年時。

初見那個雨夜的一切,還歷歷在目,最後定格在那個身影刺劍抵住自己脖子那一幕,也許就是這一瞬,把那個身影深深地刻入了自己的靈魂,定做了超越的目標。

“但…”童帝站了起來,緩步的走到了涼亭的邊緣,望著整個飄雪的長安,沉默了很久,“你終究是不肯給我一次真正戰勝你的機會嗎?”

雪花飄落在童帝的肩,童帝的發上,像一瞬間就已老去,就已白了頭,而這一絲聶焰走後的寂寞,到底是不能散去了。

冬日的雪,總會讓人分外的想念春季時的青山綠水,但可怕的是,很多老人都會熬不過嚴寒的冬季,此生也就再也盼不來下一個春天了。

而熬過了冬,意味著很多老人又可以再活一年,這幾乎已經是一個定律,但聶焰心中卻有一股悲傷,如今自己也是那個需要熬冬的老人嗎?

柴火燃燒的火焰,帶來了絲絲的溫暖,二傻就依偎在聶焰的腳邊,火焰的溫暖讓它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忍不住輕輕的用頭拱了拱聶焰的手。

說是要去明陽門,這一路卻忍不住看山觀雪,走得很慢,如果人生是一個個驛站,明陽門就是那接近終點的又一站,聶焰還捨不得那麼快就去。

前幾日見過了童帝,他心中那股死亡的預感越發的強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聶焰喝了一口溫熱的酒,將火上烤好的肉撕了一大塊給二傻,二傻高興地接過,啃得香甜。

聶焰卻是想起,應該是從那一晚,他強烈的想要看弟弟妹妹們一眼那股衝動開始,死亡的陰影就開始籠罩著他。

而童帝之前有問他,為何不去見碗碗一面?聶焰又喝了一口酒,難得的有一些微醺,誰說他沒見過碗碗?就在一年前,明陽門的人透過天算一脈的那個瘋子,推斷出他的下落找到了他,囑咐了聶焰兩件事。

在做其中一件時,聶焰便遇見了碗碗。

那是在獵殺一隻熊妖,要取他的精血,而那隻熊妖已經活了四百年的歲月,早在兩百年前便已是赫赫有名的大妖,自然身上揹負的人命也不少,只是近幾十年來,不知為何變得低調了起來,所以,這一帶的獵妖人幾乎將他遺忘。

聶焰不知為何,明陽門會讓他去取一隻大妖的精血,並且不止是一隻熊妖,還需要一隻虎妖,和一隻蛟妖的,且必須是大妖。

這些妖物若在平日有心低調隱藏,莫說三隻都找到,就連一隻的蹤跡也難尋。

可明陽門偏偏就像有準備一番,在提出這個要求的同時,竟然把三隻妖物的詳細所在都告知了聶焰。

自然,有了地點斬殺便不是問題,至少對於聶焰來說是如此,除非那個世界的妖物,在華夏這片土地上,聶焰有自信任何的大妖,就算是隱世的妖物,掄起單打獨鬥,他不畏懼於任何一個。

熊妖,是聶焰最後一個獵殺的,卻不想就在那一次,遇見了碗碗。她所在的狐族,也隱藏在那片山脈,感覺到動靜,碗碗出來查探,就這樣和聶焰相遇。

想到這裡,聶焰的心中還是忍不住泛起一絲苦澀,誰說死亡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死亡都不能消除的遺憾和痛苦。

碗碗自然是很吃驚,在狐族所隱藏的山脈之中,竟然潛伏著這樣一隻熊妖,那一戰,碗碗就一如當年那場大戰一般,只是靜靜的守候在他身旁。

那一夜,他還記得碗碗就這樣輕輕的靠在他的膝頭,安靜的睡著。

許多記憶清晰又模糊,唯一不能忘得,便是碗碗離去時所說的那一段話:“走吧,今日一別,不知何日能見?若少不得要分生死,定然會是我願死在你的劍下。”

“只但願...”

“只但願,我身死之際,你能在我身旁,為我誦唸一篇《撫魂篇》,便已是不負我心,不負一番相識了。”

今日想起,臉上彷彿還能感覺,碗碗的手輕撫臉頰的溫度,他總是記著,他們之間的阻礙,總是會想著她若要死,便死在自己的劍下。可她怎知,自己這一生如何能揮劍向她?而如今,先死的會是自己,只是不知在死之前,能否再見碗碗一面?若是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