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守,不是一樣的苦?”梅寒自然能懂蘇展的言下之意。
蘇展看著那邊熱鬧的草坪,聽著那看似歡樂的絲竹歌舞,忽然覺得有些事情再不給梅寒解釋,恐怕不行了,於是再次向前了一步,指著那些女孩子說到:“在這裡也能看得清楚,二姐,你就沒有發現這些女孩子都有一點點共同點嗎?”
“什麼共同點?”梅寒不解蘇展為何會忽然說起這個?
“你仔細看,這些女孩子身上多少都有一些像大姐的地方。就比如,那個女孩子笑起來的樣子,那個女孩子側過去,額頭的弧度...”蘇展說到這裡沒有說了,而是望著梅寒。
此時梅寒的心已經軟了一些,嘴上卻是說到:“你的意思是說,大哥藉由這些女孩子思念大姐了?以前不也一樣思念大姐,為何非要這樣,一幅自甘墮落,花天酒地的樣子呢?”
“二姐,那是因為你不瞭解男人的寂寞。比起女人的柔韌,男人其實更加的脆弱。如果讓他們沒有了希望,他們便會如此....你肯定覺得大哥以前不也這樣嗎?事實上並沒有,我不敢妄自揣測,只能說那個時候大哥心裡有對大姐的怨,但何嘗又沒有抱著一分希望,覺得從來未對大姐清清楚楚的表明心跡,表達一些決心和決定,所以沒能在一起。”蘇展說到這裡,聲音也是有些落寞,不知道是為聶焰還是為碗碗。
不容梅寒說話,蘇展又說到:“可是那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和搶婚,你總該知道了吧?是什麼結果,你也明白了!大哥在那個時候該表明的一切已經表明了,而大姐也有她的選擇,不管如何他們都沒有錯。錯只錯在無奈的現實決定了他們只能各自天涯,相逢亦是擦肩,這就是一個結果了。這個結果代表什麼呢?我常常在想,最後想來只有一句話,那就是抽去了大哥了的希望。”
“兩個相愛的人,如果心中有希望時,那便不會寂寞。如果沒有了希望呢?寂寞也就開始了。大哥這樣做,只是他寂寞了,而這種寂寞,根本不是我們作為家人能給開解,甚至緩解的。他需要陪伴,他也是血氣方剛的男兒,如何不希望所愛之人能夠相守親密,哪怕只有小段時間的慰藉?他所以和她們調笑,喝酒,不過是想去排遣寂寞,忘記煩憂,無所謂別人怎麼看他,覺得他墮落了,或者又是風流了。可你還不懂嗎?大哥卻無法去和她們在一起,甚至無法去...咳,去碰她們吧。可惜那些女孩子再有相似之處,每一個也不是大姐。”
這就是蘇展心中的話,如今一口氣對梅寒說了,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
他沒有把握梅寒能不能理解,畢竟男人和女人到底不同,過剛易折和柔軟堅韌本就不同,一個濃烈到為一個寂寞到墮落,一個卻可以守得清淡如水,但不能否則的是,這些同樣是情深,情苦的表現。
否則男人和女人除了生理之上,也就不用區別什麼了。
“大哥...”梅寒輕聲的哽咽了,這一次卻是真正的心疼起聶焰來。
“終日錯錯碎夢間...哎,你就當大哥是偷得浮生半日閒吧!若然他此刻真的是有半日之閒,心中解脫。你沒有見過大哥在青樓之中的那種眼神...見過,你也會明白。”蘇展攬著自己二姐的肩膀說到,這些除了二姐不理解,蘭石哥也好,竹風弟也罷,他們卻都是明白的。
在這個時候,聶焰正攬著一個女孩子,開懷大笑,女孩子遞過一杯酒來,他也不拒絕的喝了。
轉頭擦嘴時,眼神卻剎那的無比清明,心中忽而又想起碗碗這個名字,錯在相識太早,用情太深,卻偏偏無法相守...一縷落寞又湧上了聶焰的眼,像走過了一世的滄桑,本以為看淡了一切,卻終究有一樁心事,有一個人讓這雙眼把遺憾帶到最後。
可是,有所謂嗎?因為不能強求,就只能接受。
轉頭,聶焰又開始大笑,乾脆已經不用睜開眼睛,至少耳邊很熱鬧,她們每一個,都有她的影子,便已能夠相伴。
偷得浮生半日閒。
而不管是閒適也好,苦澀也罷,時光終究如流水。
春日很快過去了一半,依舊是那匹黃驃馬,顯得有些落寞的夕陽下,眾人不捨的目光下,聶焰其上黃驃馬再一次出發了,他沒有回頭,耳後是劉河生‘聶大哥,等等’的喊話,一次次離開,一次次回來。
天涯,什麼時候是個盡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