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焰。”在這千軍一發之際,一個飽含著深情地聲音在聶焰的耳中響起。
原本在戰鬥之際,任何微小的分心都不應該出現,可偏偏這個聲音是聶焰無法抗拒的,而這一聲又飽含了如此多的情緒,深情,淒涼,無助,悲傷,思念…就像一生一世的情緒都糅合在了這一聲呼喚當中,並且也同樣感染了聶焰。
所以,聶焰抬頭了,這是原本不該有的抬頭,特別是在戰鬥之中。
而抬頭遠遠看見的自然是碗碗的身影,她在岩石之上,聶焰在平臺之中,如此遠的距離,原本應該看不清楚她的臉,卻不知為何在抬頭的一瞬間,碗碗的臉好像在聶焰的眼中無限的放大,最後停留在那一雙動人的雙眼之中。
目光的匯聚只是一瞬,聶焰就好像看過了他和碗碗今生的一生一世,少時相遇,相依為命,樹林傷心,各自天涯,時光流轉,再會時的物是人非…一直到了大婚一戰,最後的聶焰飛奔上那飛來石。
聶焰好像在看見那一刻時,都能預先體驗到那人去石空的感受,可這一次,他卻分明看見碗碗還站在飛來石上,在那一刻,見他上來望著他,衝他淺淺的微笑。
這一笑,傾國傾城,如同劃開了嚴冬的寒冰,如同吹走了夏日的酷暑,讓鐵漢的一顆心也能變成繞指柔。
就是這樣的碗碗朝著聶焰張開了雙臂,她輕聲的開口:“累了嗎?抱著我好不好?”
在這一刻,那飛來石上的碗碗,好像和此刻站在岩石之上的碗碗緩緩地重合了,聶焰的眼光一時之間變得炙熱,什麼恩怨,什麼仇恨,什麼生死,什麼大義,都被拋到了一旁,眼中只剩下那個絕美的身影,帶著如此深情地眼神,如此傾城的笑容,朝他緩緩地張開了雙臂…
而聶焰此刻只想把她擁在懷中,再也不要放開,即便只有一瞬,那也是萬年時光一般。
於是,在戰鬥之中的聶焰,突兀的停下了腳步,凌厲的吞靈焰長槍閃爍了幾下,重新化為了一朵蓮花般的火焰,最後也消失在了聶焰的手掌。
原本聶焰揚起的劍也緩緩地垂下,甚至有那麼一刻,他想放下手中的劍,如若不是心中有那麼一絲清明,想著從小道界出師的日子裡,無論走到任何地方,都是這一柄劍緊緊地跟隨著自己,不離不棄的陪伴,心中有那麼一絲不能化去的感情維繫著他和這柄無名劍,聶焰說不定就真的放下了手中的劍。
可就算如此,聶焰心中還是沒有任何一絲警惕,有的只是無限的愉悅,有的只是滿腔的柔情,好像在下一刻,只要能夠抱住碗碗,即便天塌地陷也無所謂了。
好像在下一刻能抱住碗碗,就擁有了無限美好的未來。
聶焰的眼神越發的渙散,可是眉間嘴角無不是愉快的笑意,在失神的雙眼之中,好像已經能夠看見他牽著碗碗的手慢慢的歸去,而歸去的路途,一路鮮花盛放,草長鶯飛,鳳蝶飛舞。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也,聶焰此刻的心中竟然只有這樣一句話。
而他看見的還不只是這些,他彷彿看見了無數個日夜的相守,看見了最平凡簡單的生活,看見了最溫馨的相濡以沫,不擔心時光匆匆,只因無論黑夜白天,都可廝守。
多麼美好,聶焰伸出手想要觸碰這樣的未來,也想要抱住近在眼前,又彷彿遠在天邊的碗碗,此刻的碗碗,還是衝著聶焰張開著雙臂,聶焰的腦中那個念頭越發的堅不可摧——抱住她,一切就好了。
偏偏在這時,一陣劇烈的疼痛從聶焰的背部傳來,如若不是本能的避開了一下,外加天地之力化為的力量還充斥在聶焰的身上,這一腳足以踢斷聶焰的脊椎。
‘咚’的一聲,那股巨力讓聶焰不可抑制的朝著前方狠狠地撲去,然後差點雙膝跪倒在地,如若不是及時的用無名劍支撐著身體,勉強單膝的跪住了,那雙膝跪地對於聶焰來說,將是多大的恥辱?
之前,那些美好的一切隨著這一下劇痛完全的消失了,眼中還是這一片窮山惡水,還是這一帶生機絕決,只有岩石的險峻崖頂,還是這些妖物圍繞在他的身旁,不同的只是,原本著急的饕餮眼中流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儘管那一身青袍已經破碎
,原本有些倉皇應戰的窮奇,此刻又重新變得不可一世,站在他的側後方,再次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他。
而碗碗呢?碗碗自然還在那岩石之上站著,原本清晰無比的臉又變得再次模糊起來,哪裡是什麼伸開雙臂,想要擁抱他的樣子?分明只是垂著雙手,站在岩石之上。
風吹動著碗碗的一身白袍,如瀑的黑髮也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