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碗只是說了簡單的三個字。
聶焰便已經恍惚,因為在此時碗碗的聲音也已經變了。
在從前,碗碗的聲音如同那黃鶯鳥兒,清脆動聽之中帶著一絲還未消去的童稚。
可如今,卻好像一夜之間褪去了那青澀,變成了一個真正女人的聲音,如同蜿蜒的小溪一般婉轉,又如同絲絨一般柔軟。
本質的聲音還是在的,便是那清亮的音色。
只是柔柔軟軟的感覺,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魅惑,若是一般的男子在此,怕是這三個字便已經忍不住心神盪漾了。
可是聶焰沒有。
從他的心間湧起了一股痛楚,一直上升到喉間,就連吞嚥唾沫都感覺疼痛。
他很念舊,希望一切都不變。
即便眼前的碗碗真正蛻變成了人間絕色,芳華絕代,一生上好絲綢所制飄飄白衣才是最適合她的。
簡單而華貴在內裡的氣質。
因為,她的絕色還讓人想要探究更多,因為,她的氣質遠比這外貌還要出眾。
可是,聶焰還是想念著那個穿著粗布衣衫,容貌清秀動人,言語直接,語調清脆的碗碗,就如同山澗的一朵小野花般的碗碗。
自然也會有人欣賞她的美,不比那繁花差。
聶焰念舊,希望一切一直不變,就這樣天涯到老。
但痛楚卻也不是全然因此,更深的原因在於碗碗出現的剎那,聶焰就知道他與碗碗之間在無聲無息時,劃上了一條天塹。
什麼樣的狐族女子會蛻變出如此的容貌?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全是魅惑卻又嬌憨,清純?就連他聶焰也必須心中默唸清淨訣才能抵擋此等誘惑。
那隻能是狐族之中最出色的血脈。
或者生來就是三尾銀狐,這樣的銀狐有機會成為傳說中的九尾。
要麼就是那一尾也是頂尖之中頂尖的——天狐!
將魅惑演繹到極致的天狐....或許狐妖之中各有手段,畢竟妖狐多智,但魅惑始終是其本質,天狐就像是狐妖之中最純粹的存在。
聽聞師父曾經說起,真正的天狐只有一脈,千百年若要出天狐,也只能有一隻,就如他是天賜之子,那麼天狐就像是天賜之狐,賜予給狐族。
傳說中,真正魅惑那紂王的,其實是一隻天狐!血統純正的天狐....而其餘號稱天狐的,只是沾染了一絲天狐的血脈罷了。
若碗碗是那天狐,那麼...所有的平凡溫暖生活,就是那泡影。
她,只是在他十米遠的距離。
但是瞬間,就已經遠的彷彿望不見彼此。
可是,希望這種東西,給人以力量,也會讓人不甘心,面對碗碗的詢問,聶焰終究還是開口了:“嗯。”
又是一陣沉默,彷彿夾雜著碗碗的嘆息,她緩緩坐了下來,那隻受傷的狐狸就趴在碗碗的身邊。
碗碗的手輕柔的撫過那隻赤狐的皮毛,轉而抬眼望著聶焰:“是你將它打傷的?”
“是。”聶焰的心如同在滴血。
碗碗那一眼分明就有一絲責備和疏離,她以前如何會用這樣的眼神望著他?
又是無聲。
片刻之後,碗碗開口說到:“你走吧。”
聶焰心中血氣上湧,反倒是上前一步:“今日一走,便是天涯路遠,永不相見嗎?”
曾經聶焰說過同樣的話,但那一句是天涯路遠,有緣便能相見,如今就是永不相見嗎?
碗碗轉頭,聲音如同輕風一般飄來:“我不知道,但若可以選擇,再不相見或者比相見更好。”
“哈哈。”聶焰怒極反笑,望著碗碗說到:“這算什麼?就是徹底的劃清界限了嗎?”
碗碗沉默。
“呵呵,好一個絕情決意之人!十五載的歲月,我聶焰若是與你緣輕情淺,那與你一同長大的弟妹們呢?一旦認清,所有的情誼也就灰飛煙滅嗎?他們可從不曾放棄過你,連夜找到我,只為救你。你可知道,你是人也好,是狐也罷,他們都認作你是大姐?”說話間,聶焰皺起了眉頭。
但碗碗始終不曾回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聶焰為止氣結,握劍的手微微顫抖,薄霧淡了,夜風停了。
就是在這深夜之中,也感覺到一陣陣的沉悶,黑沉的天空,哪堪烏雲集結,就要下雨了。
“碗碗?”聶焰開口低呼,上前一步。
“你難道回應我一句,也是不敢?”聶焰質問,再次上前